第二日雨還沒停,岩洞裡安靜的很。
兩個狗在清哥兒被子旁邊咬個不停,清哥兒被吵醒了,一看天亮了,想掀開被子起來,王連越順手将他撈回去,嘴裡嘟囔着起這麼早幹嘛,再睡會。
“松手,你當在家呢。”
清哥兒看到旁邊王子堯要起身了,感覺扒開王連越的手,王連越清醒了一下,看了眼旁邊。
“那咋了,夫夫之間摟摟抱抱不是很正常嗎。”嘴上是這麼說,手倒是老實的松開了,“你再躺會,我去做飯。”
王連越起床弄火去了,王子堯從布袋裡掏了米來,幫他一起煮粥。
這會岩洞裡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醒了,太陽可能已經升起了,隻是被雲擋着看不了,暗沉沉的晨光照耀着,眼前的水面波光粼粼。
山腳下,原來的村莊已經消失不見了,房屋,田地,都被淹沒,好在有王連越的提醒,家裡比較貴重的東西都帶上了,不然等水退了也活不下去。
生活還得繼續,他們也陸續起來做飯了,也有的也還沒緩過來,抱着孩子,抱着包袱,木愣愣的看着水。
這裡隻有跟着王連越他們逃上來的人,至于後面那波跟着村長晚一點跑出來的,不知道被沖到了哪裡,可能像他們一樣找地方落了腳,也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清哥兒也沒有繼續躺着,他帶着狗去附近坡上溜達了一圈,狗撒了尿拉了屎,清哥兒便放它們跑去了。
随後他去看了看漁哥兒,坐在他旁邊陪他一起說話。
“還難受嗎?難受要說别忍着。”
清哥兒幫漁哥兒掩蓋好被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确認不發熱了,心裡才松了口氣,他輕聲詢問。
漁哥兒高聳的孕肚在被子下隆起弧度,他将手放上去輕輕撫摸。
“真沒事了,就是昨天夜裡這小崽子驚到了,翻騰了一會,沒睡好。”
“那一會你再補會覺,反正也沒什麼事要幹。”
清哥兒也把手貼上去摸了摸,這會孩子可能醒了,在踹着肚皮,手感很奇妙,清哥兒心裡湧出一種不可思議來,原來這就是生命的延續。
漁哥兒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早飯是粗糧粥,清哥兒有點吃不慣,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拉嗓子的飯了,所以喝的不多。
“給,偷偷吃,我就帶了兩塊。”
見清哥兒早飯沒吃多少,王連越趁着沒人的時候,偷摸給他遞了東西。
“你怎麼還帶了這個!”
清哥兒手裡是兩塊白雲糕,原來家裡放着不少,清哥兒覺得太過于甜膩不愛吃,沒想到王連越竟然把這個也帶上了。
“吃吧,就這兩塊。”
王連越看見小夫郎亮晶晶的眼睛,眼底含笑,摸了摸清哥兒的頭。
他們把家裡能帶的糧食都帶了,但是也不多,各半袋子米面,還都是精米細面,經不起吃,王子堯他們更少,東西合在一起,四個人正常一日兩餐,也吃不了七天。
這雨要是停了,眼前的水退下去也要廢些日子,更可況雨還未停。
三天日子過去,岩洞裡好多人家都沒得吃了,隻好到處去坡上尋些野草野菜來吃。
兩個漢子想着也得去,即便下着雨也無所謂了。
“好好待着,等我們回來,别讓大黑和花花離遠了,讓它們保護着自己點。”
王連越拍着清哥兒的頭,小聲交代着,清哥兒認真的聽着,眼神裡滿是擔憂和不舍。
“嗯,你們自己最重要,找不到吃的也沒事,咱們的糧食省着吃也能吃幾天的,再不濟還有兔子跟雞。”
王連越跟王子堯走了,狹洞中隻剩下兩個哥兒跟兩條狗,清哥兒一下下的摸着花花的頭,對着陰沉沉的天空歎氣。
“也不知道蘭玲姐他們村子怎麼樣了,水這麼大,估計他們那也遭殃了。”
漁哥兒躺了好幾天了,今天才被允許起來活動一會,他這會正将濕了的衣服展開晾呢,聞言安慰清哥兒。
“我們村子地勢高,水淹過去了也來得及跑,别擔心了,會沒事的。”
清哥兒希望也是如此。
“雨快些停吧,好久沒見晴天了。”
“噗通”一聲,随後是此起彼伏的嚎叫聲,清哥兒讓漁哥兒待着别出去,把大黑留在這,自己則牽着花花出去看。
原來是有人為了水裡飄着的包袱下水了,結果不知道是腿抽筋了還是怎麼回事,淹進水裡再也沒露出過頭。
岸上有個婦人抱着個娃娃在哭,清哥兒不認識,估摸着是那個水裡漢子的媳婦跟孩子,其他人都漠視着,沒有幫忙也沒有說話。
見清哥兒出來,眼神倒是有些波動,因為他們知道清哥兒那還有吃食。
清哥兒不敢多看,他連忙牽着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