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兒夫夫家從七月十八開始施工,施工隊從村頭來的時候,村裡還覺得他們太興師動衆,不為以後攢點錢,還是太年輕。
可真當人家房子開始建了,都眼熱得不行,後來聽丁菊花說開的工錢有那麼多,趕緊都紛紛放下自己家壘了一半的泥牆,跑來幫工。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清哥兒夫夫在村裡竟然開始蠻受好評,可能是為的洪水前敲的門做出的感激吧。
尤其是那些漢子們,吃了人家一頓飯,回去都不許自己婆娘夫郎說清哥兒家不好。
那些漢子放下手裡吃得不剩一粒米的碗,摸了摸油嘴,起身上工,活那麼輕松,飯油水又足,這是遇到了天底下頂頂好的東家!
清哥兒收拾了今天的碗筷,去人群中尋王連越的身影,這些天,王連越為了他們這房子跑東跑西,連狗窩位置都要跟施工隊商量半天。
“找我呢?給我留飯了沒?”
王連越洗了手,上前捏捏他夫郎的臉,清哥兒這些日子養回來了些肉,王連越看着很是滿意。
“留了,不給别人吃也得給你吃啊。”清哥兒将籃子上蓋着的布掀開,扣肉的香味瞬間散發出來。
“隻有我有?”王連越看着那碗梅菜扣肉,咽了咽口水,這東西做起來麻煩,清哥兒肯定不會給所有人都準備。
清哥兒就看着他明知故問,還是很寵的把他想聽的話說給他聽。
“單給你做的,快吃吧。”
扣肉爛而味香,吃起來鹹中略帶着些甜味,肥而不膩,吃多了就配上一口旁邊的醋溜白菜,爽口鮮香,王連越忍不住吃了三個馍。
吃了飯,王連越又去監工了,清哥兒便收拾好東西回家去,将之前帶去上山的被褥衣服拿出來洗洗涮涮,他愛幹淨,連臨時住的茅草屋,每天早起都要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王子堯跟丁菊花都上工去了,漁哥兒便抱着晴哥兒在屋裡做點衣裳,他不能出門吹風,清哥兒怕他無聊,收拾好自家東西後,扭頭鑽進他們屋陪他去了。
“你來的正好呢,我手笨,做的鞋面歪七扭八的,都不意思給晴哥兒穿,你幫我裁裁模子呗。”
漁哥兒見他來了,眼睛都亮了幾分,他給那些竹子雕花樣的時候,手那麼靈活,怎麼到拿繡花針的時候,手就那麼不聽使喚呢。
“他這麼小就做鞋穿了?”
清哥兒戳了戳旁邊睡着的晴哥兒,晴哥兒哼唧了一聲,他趕緊将手收回來,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這會哪能穿,”漁哥兒笑話他,“小孩長得快,得提前做出來,不然到時候冬日裡沒得穿,會冷。”
“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清哥兒聽他這樣說,愈發好奇的盯着漁哥兒看,“怎麼開始散發慈父氣息了。”
“什麼,什麼氣息。”漁哥兒懵懵懂懂的。
他生了晴哥兒,身上便豐腴起來,尤其是說起孩子時,表情柔和,滿是成熟韻味,原來的少年心性都消失不見了。
“誇你好看呢,來我看看,你這鞋面是對着哪張模子做的,怎麼這麼歪?”
清哥兒拿過來那個鞋面,三兩下改好後,拿起來對着晴哥兒手心大的腳丫,樂的直不起腰來。
“你這麼大的鞋,得等到晴哥兒出嫁時才能穿得上吧?”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剪的,怎麼這麼大。”
漁哥兒也納悶呢,這鞋做出來連王子堯都穿的下吧。
最後還是清哥兒裁剪出新的鞋面,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的做了雙大小合适的虎頭鞋出來,那虎頭繡的栩栩如生,晴哥兒看見了都張着手要拿。
房子才不過十天,就已經蓋到正廳了,這天大清早請了王連越跟清哥兒過去,點了鞭炮,扯了紅布,立了正梁。
王連越跟清哥兒商量了,家裡房子還起三間正房兩間偏房,中間起個正堂出來,留着待客,院子圍了牆,偏房與正房間做上連廊。
包括圍牆,全契的是青磚,頂上蓋的是瓦片,,這是沿河村第二家正經的青磚瓦房,連着施工隊的工錢,一共花出去四十五兩。
清哥兒從來沒覺得錢這麼不經花,心裡有點不舒服,他覺得家裡就他們兩個人,不值得花那麼多錢蓋房子。
“你看這次鬧災,除了村長家的房子,誰家房子還好好着呢?咱們蓋就蓋氣派點,等日後有了孩子,孩子又有了孫子,都能住咱倆的房。”
清哥兒趴在他懷裡,不高興的把玩着他的頭發。
“你倒是長得長遠,孩子還沒一撇呢,都開始想孫子了。”
自從漁哥兒生了孩子,清哥兒沒少往他家跑,嘴上說着是怕漁哥兒自己在家無趣,其實王連越心裡門清,他就是去看晴哥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