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英見兩人抱作一團,慌得左顧右盼,好在四周無人,忙道:“主人,還在門口呢。”
崔璟笑着睃了寒英一眼,攬着一把細腰進了門,等門扇剛合上冰涼的鼻尖和嘴唇便在雪白的肌膚上滑蹭,修長有力的手指從腰移到了胯骨,“雀兒,你穿紫衣甚美。”
此話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崔璟腦内轟鳴,耳尖泛起粉紅,他怎的沒頭沒腦地說出這話。白雀聞言一愣,旋即害羞地垂下頭。
寒英笑笑,說他去煮茶,風一般跑開了。
不過須臾,崔璟就回過了神,他見白雀羞赧,那一排濃黑扇睫顫顫,覺得十分可愛,心裡鼓鼓脹脹,手指不聽使喚就卡上了小巧下颌,“害羞啊?我說錯了嗎,你今日很好看,以後每日都穿紫衣吧。”
對上含笑鳳眸,白雀頰上頓時紅如桃花,“你...你好看......”
崔璟聞言一笑,目光炯炯,深深盯着那汪桃花潭。白雀忘了呼吸,雙眸再移不開。
兩人對視良久,沒有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仿佛一絲風就會打破此刻的靜谧美好。
這個冬日午後讓人難忘,以至于多年以後,兩人回憶起來都不知道是誰先動了。
先是額頭緊貼,再是鼻尖厮磨,最後四片嘴唇貼在一處,冬風冷肅,兩人卻被甜膩熱浪吞噬。
柔軟溫熱的觸感,如鏡花水月,讓人沉醉流連,誰都不敢也不願輕舉妄動,生怕戳破水中月、鏡中花。
崔璟太過沉迷,完全沒有料到此時此刻會是他後來舍家棄業的伊始。
啞奴啞婆不合時的出現打斷了這個清淺的吻,崔璟難得沒有生氣責罵,隻揮手讓兩人下去,自己将白雀打橫抱回了卧房。
手指擰着床單,白雀有些害羞,“主君,現在還是白天.....”
“你還叫我主君?”崔璟挑了挑眉,欺身上去将小小的人壓在身下,想要延續那個輕吻。
“那我......”
崔璟壞笑道:“你以前接客都不喊人麼?”
白雀臉色微僵,側開了臉。
崔璟隻想将人拆吃入腹,随意說道:“雀兒願喊什麼就喊吧。”
白雀抿了抿唇,道:“崔公子?”
崔璟皺了下眉,心道這小東西當真是讨不來好,蠢笨得緊。
“你我同床共枕,你隻喊我崔公子?”換上一張溫柔笑臉,崔璟撐起身子,挑起白雀下巴,“自然是喚我璟郎,笨雀兒。”
“璟......”
話未說完,崔璟就含住了兩片粉唇,将所有言語化作癡纏。
芙蓉帳暖,翻雨覆雨,直至月明。
雲收雨歇,白雀癱軟在床上,崔璟卻神清氣爽。
寒英見房内沒了響動,便在門外問崔璟在何處用晚飯。
“在房裡用。”
寒英提着食盒,腳還未踏進門食盒便被一雙手奪去,“啪”的一聲門扇也合上了。
室内滿是情欲氣味,即便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寒英,崔璟也不願在他面前展露自己最隐秘真實的一面。
打開食盒,裡面有兩副碗筷,崔璟嗤笑一聲,心道寒英還真是會照顧人。
崔璟先坐下吃了個痛快然後才捧起一碗清粥踱到床邊坐下,他輕輕将縮在錦被中的人撈到自己懷裡。少年雪白的前胸和脖頸滿是淫/靡吻痕,比他的錦袍還要豔麗三分。
白雀覺輕,剛才寒英說話時他便醒了。
“醒了?”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崔璟心軟,“這會兒了,早餓了吧,來,先吃飯。”
說着,崔璟本想讓白雀自己吃,但看見他軟在自己懷裡,猶如被雨打過的桃花,十分虛弱,不知怎的,手腕轉了個方向,自己舀了一勺粥喂了過去。
崔璟見他喝得急,勾唇淺笑。
今日算他孟浪,壓着小東西在床上鬧了大半日,除了自己的精水口涎小東西一口水都沒喝,這時候肯定饑渴難耐。
崔璟一邊喂一邊打趣:“除了十二娘幼年生病時我喂過湯水,我還不曾這般服侍過人,就連殿下負傷也不曾,雀兒,你是頭一個。”
白雀面上一紅,手指攥了攥被角,輕聲喊了聲“璟郎”。
崔璟騰出手捏了下他的軟腮,不再逗他,隻認真喂粥水。微微垂眼,便能看見雀兒啄米,吃相不算優雅,但有幾分嬌憨可愛。
等寒英收走碗盤,崔璟才讓白雀将床帳掀開,他拿了幹淨衣裳遞給白雀,碰到了白雀的手,眉頭一皺。
“你以後不許再做粗活,隻需給我做飯,若伺候的人不夠,等寒英尋摸到好的我再讓他送來。”崔璟撚了撚指尖,小東西身上細嫩,手卻粗糙,想來是以前做活兒做的。
“我···我閑着也是······”
“你可以看書彈琴,喝茶品香。”崔璟不耐打斷。
“我不會。”白雀有些不好意思。
崔璟撇了下嘴角,“那就出去逛逛,但日落前必須回來。”
白雀驚喜道:“我能出門?”
見星眸晶亮,崔璟莞爾一笑,道:“你又不是小娘子,自然能出門。”說着,他附身吻了下紅潤眼皮,好軟好熱,“出去若瞧見喜歡的東西就買,錢不夠了就找寒英,他會支給你。對了,你穿紫衣···好看,趕明兒我再讓寒英拿些好料子來。紫色貴重,須要金玉來配,明日我讓寒英送些配飾來,你學着佩戴,以後每日你都要打扮成今日這樣。記住,你現在是我崔璟的人,不再是男娼奴婢。”
“璟郎。”
話音剛落,崔璟懷中猛地多了一團溫軟,他不禁笑道:“不過些衣裳首飾,你便這樣投懷送抱?”
“不、不是這樣。”白雀悶在崔璟衣襟,甕聲甕氣地說:“我,我······”
娼妓出身是白雀心裡的一根刺,崔璟笃定自信的語氣,莫名将那根刺微微松動。
“我什麼我。”崔璟哼笑一聲,“行了,一錐子紮下去都不知道喊疼,别說了,以後老老實實侍奉我,你的好日子在後面。”說罷,他揉了揉圓潤的後腦勺。
兩人雲雨後睡了一會兒,如今到了三更倒睡不着了。
崔璟不睡,白雀也不想睡,隻靠在床邊靜靜看着崔璟,崔璟此時正坐在書案前看些詩詞解悶兒。
世家公子的儀态浸在了骨子裡,即便獨坐桌前也腰直若修竹,加之崔璟本就生得俊美,此時手捧書卷,面色平和,不像武将,倒像個溫潤俊俏的書生郎。
“你在看什麼?”崔璟合上書頁,一雙鳳眼似笑非笑。
白雀慌忙垂下頭,怯怯道:“好、好看。”
“好看?”崔璟見他答非所問,挑了下眉,詩集被随意扔向烏木桌面,“是這書好看······”靜悄悄踱到床邊坐下,“還是我好看?”
高大身軀遮住燭光,白雀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都,都好看。”
崔璟有意刁難取樂,笑道:“你不是不識字嗎,如何得知那書好不好看?”
“我,我······”白雀咬緊下唇,不知如何應答,他連那書寫的什麼都不知道,哪裡知道好不好看,他隻知道璟郎好看。
崔璟見他面飄紅霞,一雙秋瞳左右流轉,像隻驚慌失措的鳥兒,心裡一樂,将人打橫抱起走到書案前,“陪我一起看。”
冬夜寒冷,懷裡抱一隻溫熱香軟的雀兒,不時擺弄撫摸也算一樁趣事。
白雀坐在崔璟腿上,靠着溫暖的胸膛,鼻尖萦着赤袍上的熏香氣息,又暖又香,耳邊不時傳來嘩啦翻書聲,白雀本來困倦之際,但此刻卻不願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