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昆侖觀星台之上可遍覽萬星,與星辰絮語。隻要心中的念頭足夠強烈,那麼任何星辰都會回應呼喚,群星的影子就會降臨到眼前。”
長發高束、頭飾抹額的少年坐在岸上,對着水中與他生得一般無二的少女幽幽說道。
少女徜徉在鋪滿日光的水面,聞言睜開眼睛,側過身子,托着臉兒問他:“噢?可令群星降臨。那麼若我想與日月相見,日月亦會回應我的呼喚麼?”
那張與她生得一模一樣的臉上綻開微笑,用一種詭秘的語氣回答:“明月亦是群星中的一顆,大日亦是如此。”
水中的少女緩緩起身,慵懶地遞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水珠從她絲綢般的肌膚上滾落,砸開滴滴答答的聲音。
清脆水聲中,雙手相牽,兩張生得一般無二的臉龐相抵,彼此微笑着說道:“那麼,手掌北宸日月權柄的長煦天姬,也當回應你我的呼喚,重返這紅塵之間。”
“長煦那不敬神佛的丫頭若是回返北宸,那麼你我便将再次不得安甯,不成,不成!你我定要阻止昆侖那群僞君子的荒唐舉動。”
說話的人生着一張俊美至極的面容,鳳目端嚴,不怒自威,如同廟堂深處執掌生殺的帝王貴胄。
“昆侖那群家夥說,長煦遭遇了大天魔主的圍剿,重傷垂危,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身披鳳羽、妩媚妖冶的丹凰帝君倚在榻上,對着鳳帝說出了這番話。
鳳帝嗤笑,大袖一甩,面朝天光,譏諷道:“昆侖是把天下人當傻子看,若是長煦遇襲,天外群仙怎會無聲無息,若大天魔主有這本事,早就能渡過界河,何至于被長煦那個丫頭片子糾纏百餘年。”
凰帝斜睨他一眼,又道:“你的意思,是昆侖那邊想讓長煦回返北宸,不願她再困守天外,所以才編出了這樣一個荒謬的理由。”
“昆侖泱泱大宗,不至于荒謬至此。”雲霧缥缈的崖頂,銀發雍容的天壽道尊含笑說道。
伏在她膝頭的少女卻是十分疑惑,她扯着老婦人的衣擺,撒嬌問道:“可是祖母,若是仙尊真的遇襲,那兩位怎麼會沒有動作?”
少女環視四周,見神國内結界正常運行,這才靠近了老婦人,低聲道:“凡間帝君一怒,尚且要伏屍百萬。天姬若是遇襲,那兩位帝君可是會讓萬族為之陪葬的。”
天壽道尊敲了敲孫女的頭,教訓道:“恁地胡言,哪有你說得這般荒謬。”
“不過,”天壽道尊的臉上不□□露出遲疑之色,“長煦仙尊此事,确實疑點重重。”
“任它有再多可疑之處,你我還能拒絕昆侖的邀請,不去參加它那勞什子大會嗎?”在無數不同的角落,在無數不同的存在口中,發出了相同的聲音。
北宸仙界流言四起,萬族族地深處,道道古老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接天連地,撼動周圍的無數存在。
無盡流光劃過天際,從四面八方而來,齊齊投向北宸中央,昆侖所在。
斑斓華彩倒映在烏黑的眼中,甯仙君仰着蒼白的面容,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衣擺掠過長梯的聲音再次響起,侍人們有序地如潮水般退去,舒朗的女聲穿過所有的聲響,喚出那個屬于她的稱呼:“甯仙君。”
甯仙君回首,含笑道:“玄隐仙君,今日仍是你來迎我。”
玄隐手執花枝,秀麗面容上笑意狡黠,“畢竟甯仙君的安危于我師而言可是十分重要,玄隐自然得好好看護,以免意外發生。”
甯仙君為她直白的話語失笑,“甯某修為低微,還請仙君好好護我。”
話音一落,兩人相視一笑。
笑過之後,便是要處理正事。
玄隐手中花枝輕揺,點點流光從中流瀉而出,落到四面八方,展開無數陣法。
做完這一切,玄隐瞧着沐在日光之下的仙君,緩緩地走上前去。
甯仙君将她的一切動作收入眼中,看着那張秀麗的容顔帶着肅穆的神色朝自己走來。
玄隐在她的身邊坐下,斟酌一瞬,而後将徘徊心中的話語說出口來,“今日萬族勢力齊聚昆侖,甯仙君身負重任,玄隐必将保證你的安危。現下有一事,必須告知仙君。”
紫衣仙君平靜地說道:“還望仙君莫要在諸位仙家面前提及齊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