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顔清越再次問道:“玉茗,唐大郎尋我們有何事?”
玉茗苦着臉:“小的真的不知。”
此時,三人正身處花園之中,遠遠就能看見花園中央的牡丹。
顔清越頓住腳步:“這裡不是去主院的路吧?”
玉茗一臉老實,陪着笑:“怪小的沒說清,郎君讓小的帶二位去魯老闆的院子裡。”
“魯老闆?”
去他那裡做什麼?
看玉茗也真不知情,顔清越随口問道:“你們這花園裡的花還擺出來啊?每日搬進搬出的,多累。”
“郎君吩咐的,說是隻要客人在一日就不能懈怠。”
“辛苦你們。”顔清越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玉茗吓得一縮:“您這是……”
顔清越凝眉片刻,又綻出一個笑。
“沒事,你太瘦了,平日裡得多吃點。”
玉茗臉紅紅的:“小的知道了。”
等到了魯直所居的院内,四周都安靜得可怕。
房門大開着,秋夫人和唐大郎正轉過頭望了過來。
“林小郎!”唐大郎疾步走過來,面色發青,朝着二人急匆匆行了一禮。
他未開口,顔清越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眼皮子都跟着跳了幾下。
不會吧?
陸行已經看到了。
在房間裡靠近門口的地方,堆着一大堆雪白的玉簪花。
唐大郎側開身:“今日一早,那些小厮發現的,我……唉……隻能請林小郎再麻煩一二。”
顔清越上前幾步,果然在那堆花裡看見了魯直的腦袋,死狀和唐天賜幾乎一模一樣。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半跪在屍體。
“都備好了,還是昨日那幾樣。”唐大郎急忙讓人把毛巾等物拿來。
顔清越将屍體的衣裳褪去,驗了一遍。
“死亡的時間也是在子時前後,死因也一樣。都是服用了迷藥後中毒身亡。”
陸行扶着屍體,她的手指摸過魯直的脊背,那裡有幾處潰爛的傷口。
“昨日,唐大郎可查到了什麼線索?”
“沒有。”唐大郎歎氣,“昨日父親所食之物我都讓人一一驗過,沒有毒。”
“那令尊生前的動向呢?他可有私下見過誰?”
“問過的,小厮們都說沒有。那晚剛過戌時,父親就打發了小厮們離開自己睡下了。說是困乏的很,連妾室也沒有叫來侍奉。”
“那唐郎君可查到了……”顔清越起身擦了擦手,“那些牡丹的來處。”
“确實是晚上存放在花洞中的花。昨日我讓人去查過,幾乎每一盆牡丹都有被人折斷的痕迹。兇手應該是潛入花洞子中盜竊了牡丹。”
“花洞子那邊可有人守着?”
“花洞子極大,一般沒有人守着。門也沒鎖,誰都能進。”
“這些玉簪花呢?”
“也是花洞子裡的。”
顔清越在屋内走着。
魯直的死亡現場和唐天賜的驚人一緻。
桌上放着一壺茶一壺酒和一盤綠豆涼糕還有一碗清水,床鋪沒有動過的痕迹,挂着露水的窗戶半開着……
“林小郎……”唐大郎怯怯道,“這事情……”
顔清越回過頭,笑得意味深長。
“在下隻能為您提供線索。這案子怕是不簡單,背後牽扯的事情想必也涉及到唐家的私事,在下不敢多問。”
唐大郎幹笑了兩聲:“也沒什麼私事……”
“那……唐郎君,請問你覺得令尊和魯老闆董老闆的關系如何?”
唐天賜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家父的性子并不随和,董叔叔心思細密,魯叔叔最好面子,三人也有過龃龉。”
“哦?”
“在下本不想說長輩的不是。但是魯老闆和董老闆曾在背後說過家父是非,若非家父身家更高,他們怕是并不會如此敬重家父。”
“讓我進去!”
這真是背後不能說人。
剛說完,這董老闆就在外面大聲吼叫。
“是不是我二哥出事了!讓我進去!唐雲升!你讓我進去!你是不是心虛!”
唐大郎攤手:“二位瞧,我這位董叔叔……”
顔清越勸道:“還是讓他進來吧,不然這樣鬧着反倒驚動了其他人。”
唐大郎無奈擺手:“請董老闆進來吧。”
董華茂是跑着進來的,直奔屍體而去。
“二哥啊!”他撲在屍體上,臉上滿是鼻涕眼淚,“好好的,你怎麼也出事了!這讓我怎麼活呀!”
唐大郎冷眼旁觀,表情冷漠。
秋夫人拿着帕子捂着臉,肩膀抽動。
顔清越有些尴尬,往陸行的身邊靠了靠。
真是各演各的……
“三叔,節哀。”唐大郎的語氣不鹹不淡,卻有些不合時宜。
果然,董華茂氣騰騰站起來:“是不是你害死了你爹和你二叔!”
“三叔。”唐大郎蔑了他一眼,“我是父親的獨子,和二叔也沒有什麼仇怨。”
董華茂冷笑一聲,拿出一張紙甩了甩,高高揚起:“誰知道是不是你知道了遺囑的事情所以才對你父親痛下殺手!”
“遺囑?”唐大郎盯着那張紙,眼神微閃,“我不知道什麼遺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