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時?”顔清越緊緊盯着面前這個和尚。
“是亥時初,當時貧僧來找舅父閑話家常。”
“你何時離開的?”
“隻坐了一刻鐘。”釋空歎了一口氣,“林施主可知貧僧的舅父是因何而死嗎?”
“和唐老闆魯老闆一樣。”
釋空皺眉:“難道是生意場上得罪了誰?”
“釋空大師可有聽懂老闆說起過生意場上的事情?”
“貧僧是出家人,舅父很少很貧僧提及這些事情。但是,舅父性子溫和,為人厚道,通達事理,從未聽說過他和何人結怨。”
“那剛剛釋空大師為何有那樣的猜測。”
“貧僧出家的時間雖不長,但對于人情世故還是知曉一二。舅父家中和諧,除了生意場上……真想不到他會得罪什麼人。”釋空悲憫的眼神投向董華茂的屍體,“竟然招來殺身之禍。”
顔清越轉過身:“唐郎君可否幫我取些驗屍的東西來。”
“早已備好。”
顔清越開始趕人:“驗屍之時難免有不尊重的行為,請釋空大師回避吧。”
釋空也沒有死賴着不走,隻望了一眼屍體就轉身離開了。
顔清越想要驗的……是毒。
将銀钗塞入董華茂的口中,用熱毛巾從腹部用力向上推拿。
她今日格外沉默,表情也很嚴肅,臉上看不見半點笑影。
陸行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難道是董華茂的死有其他的問題?
片刻後,顔清越取出銀钗。
陽光投射在銀钗上,發出刺眼的光。
銀钗根本沒有變黑!
唐大郎揉了揉眼睛:“這是!”
顔清越沒有太過意外。
“林郎君,那家父他們?”
“有些毒銀钗驗不出來,有些東西不是毒也能害死人。”
比如人心,再比如……
“唐郎君。”顔清越凝視着他,“我想要剖屍檢驗。”
“不可!”唐大郎拒絕得十分堅決,“家父本就慘死,不能讓他屍體不全。”
“即使有可能抓不到兇手?”
唐大郎低下頭:“抓到兇手,父親也不能再活過來了。我身為人子,不能讓父親的屍首都不被保全。”
顔清越也沒有太過堅持:“既然你這樣想,那就算了。”
她走向室内。
“我看看現場。”
乍看上去,現場和之前的沒有太大的區别。
桌上放着一碗清水,一壺茶一壺酒一盤桂圓棗糕。
床鋪也是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痕迹。
但是……
顔清越摸着窗戶上的半透明的明瓦,垂眸看着那一攤三角梅。
顔色鮮豔,像是被新鮮的血染過似的,隻是邊緣打着卷,有些萎靡的模樣。
“這鮮紅色的三角梅很是少見。”
唐大郎回答道:“昨晚花房被鎖上了,花房中也沒有三角梅。兇手應該是從牆上扯下來的。”
“您可知道花郎君在何處?”
唐大郎皺了皺眉:“花郎君就在隔壁。”
陸行緊緊貼着顔清越走着。
“為何要去找他?”
“他手上應該有山莊建造的圖紙,我有個想法想要求證。”
“小心他。”陸行對花萬枝懷着敵意。
顔清越扭過頭揚起嘴角:“這不是有你在嘛,他不把我怎麼樣的。”
陸行心裡有點隐秘的歡喜:“我在。”
已經走到院門口,顔清越剛伸出手想要叩門,裡面就傳來了輕飄飄的男聲。
“進來。”
陸行率先走進,顔清越半個身子都藏在他的身後。
正抱着琵琶的花萬枝面色一黑。
“喲,我是會吃人的妖怪呀~”
陸行直言道:“閣下看上去不太正經,為人兄長,實在是不放心。”
花萬枝被氣得發笑:“你是哪門子兄長?”
陸行正要開口被顔清越拉住袖口。
他們是來求人的,忍一忍啊!
陸行這才忍下。
“咳咳。”顔清越對着花萬枝讨好一笑,“花郎君之前說着山莊是您設計的?”
“嗯~”
“不知花郎君可有山莊的圖紙?”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花萬枝将琵琶放在桌上。
顔清越猶豫了一二,還是說了實話:“和唐老闆等人的死有關。”
花萬枝勾起嘴角,狐狸眼彎起,上下打量着她:“有意思。”
顔清越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還是強忍着不适說道:“那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