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覺讨厭那個人。
“别這樣說嘛,林大哥人挺好的。他以為我們死了,還擔心得飯都吃不下呢,我這次見他瘦了好多。 ”
薛雁撇嘴:“為伊消得人憔悴是那些愛去青樓的書生說的。”
顔清越嘿嘿一笑,也不勉強她接受。
“林大哥今日告訴我,挑起随州兵變的那個人府裡也搜出了那尊神像。”
薛雁冷笑:“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她收起笑問道,“你今日可見到陛下了?”
“見到了啊!”顔清越對皇帝印象很不錯,“陛下看上去胖胖的,笑眯眯的,一看就很和善。”
“陛下本就是如此。他可有和你說過話?說了什麼?”
“沒呀。陛下隻抽了幾個人問問題,沒有抽到我,我運氣真好啊。”想到那個在梅花林的背影,顔清越一臉後怕,“不過……我還撞見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在太液池附近逛的時候偷偷看到皇帝在一片梅花林旁邊燒紙錢。”
“是在祭拜誰嗎?”
顔清越重重點頭:“應該是。我不敢多看,躲到了一邊。但是我聽到皇帝哭了,想來應該是在祭奠他重要的人吧。”
薛雁擺擺手:“忘了這件事。你好好收拾一下行李,把要進貢院的東西都帶好。”
“我知道了。”
初三正午,顔清越用了午飯被薛雁連人帶行李打包送到了貢院。
貢院裡的雜役什麼都配好了,而且顔清越還分到了單人一間房。
薛雁很是放心,将人和行李放下就打道回府了。
她還有些事情要做。
旁邊的雜役收了銀錢,幫忙扛着行李,帶着顔清越往裡走。
“這有些房間是臨時收拾出來的,難免會有些小。”
“那我是和顔九郎他們挨着住嗎?”
“自然,合保的五人挨在一起。”
顔清越邊走邊觀察貢院。
前院就是之後上課的地方,至于考試的地方則是在吏部。
繞過前院,後院就是居住的地方。
路兩邊的每一棟屋子都有兩層,一層有三個房間,每一棟屋子之間都被圍牆隔開。
雜役一進後院就向左邊拐彎。
“您的院子在最裡面。”
過了兩道門,雜役才說道:“就是這兒了。”
他推開院門,院立還是空的。
“這頭一排的房子都比後面的小,房間也小,但是勝在一人一間,住在後面的都是幾人一間。您這個院子最小的,但是隻有五個人住。小的覺得這自己單住才是最好呢。您說是吧?”雜役把行李放了放,“這兒人都還沒來呢,您想要住哪個房間,小的給您收拾。”
顔清越覺得這雜役有些熱情過頭了,也不好推辭。
她看了看。
“二樓靠着圍牆的那一間吧。”
那房間距離樓梯最遠,又不會有人上下,圍牆邊還伸進來一大叢樹枝,風景也好。
雜役擔起行李:“好勒!”
進了房間,那雜役手腳麻利地把行李放好,弓着腰問道:“顔郎君,您可還有什麼吩咐?”
“辛苦你了。”顔清越看他累的一腦門子汗,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又給他了幾錠銀子。
那雜役痛快收下銀兩。
“貴人已經吩咐過了讓小的看顧着您些。小的叫張來春,您有什麼事兒說一聲就是了。”
雖說他本是因為那豐茂公公的吩咐才出力的,但是這位小郎君人是真的不錯,說話客氣出手還這麼大方,就算是辛苦,也讓他心裡舒暢。
“貴人?”顔清越愣了一下,才想起陸行那日說什麼貢院的事情他解決的話。
是他啊!
她笑得很甜:“那以後就要多勞煩你了。”
“您有事兒吩咐就是了!”
張來春離開後,顔子光等人也來了。
隻是他們都帶着家仆,使喚着人把屋子都收拾好就行。
顔清越走下來和他們打招呼。
“我先來了一步呢。”
顔子光看她從最偏的房間出來,很是不解。
“我們樓下是三間房,你怎麼住樓上去了?”
“我喜歡住樓上。”
同樣選了樓上的武原附和:“樓上住着不憋悶呢。”
另外三人無法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院内的房間分好。
顔子光住在一樓中間,鄭觀瀾在左,何素在右。
二樓,武原在左,顔清越在右,二人中間正好空出。
家仆們收拾好房間,陸陸續續離開。
五人坐在院内的石桌邊閑話。
顔清越問道:“我們隔壁住的是誰?”
何素回道:“是王子遷他們。不過,他們院子也寬松,隻有五個人。”
五人的性情大相徑庭,但是都不喜歡和别人同住。
顔清越雙手合十:“運氣真不錯。”
她可以找百裡弗玩兒。
“還有運氣更好的事呢。”顔子光得意一笑,“李翎栽跟頭了。”
顔清越還不知道此事,眼睛一亮,迫切問道:“怎麼回事?”
顔子光說到此事就覺得開心。
“是肅王殿下。那日我和我爹說了那事後,我爹帶着我們去上了眼藥,陛下仁慈自然是不會計較,還說你是嫉惡如仇。結果話剛說完,李家就跑來告狀。陛下當時剛剛罵了一句,肅王殿下就來了。”
他學着肅王的模樣,坐得筆直,沉着臉。
“伯父殺人,侄子還能參與科舉嗎?孩兒怎麼怎麼記得科舉‘刑家之子,工商殊類不預’?而且他還把聞仵作父母被殺的案子拉出來說,直接問禦史台是不是收了李家的錢才拖着不結案。陛下當即下令,讓禦史台盡快結案,李翎終身不能科舉,還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大闆。”
聞家的案子他不關心,但是李家倒黴他很開心。
顔清越情不自禁的鼓掌。
這位肅王殿下當真是官場清流啊!
不過片刻,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林大哥前腳才說要解決聞家的事情後腳肅王殿下就出了面……
難道他是肅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