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顔子光立即來了氣,“我和你說話呢!”
顔清越這才回過神。
“啊?我知道了。堂兄,你和我說這個幹嘛?”
“父親說,他會竭盡全力,把你送上那個位置的。”顔子光微微低下頭,似乎是有些難為情,“讓你不要忘記他的恩情。”
原來是為了這個。
難怪他不好意思開口。
顔家也是以後能利用的對象。
顔清越自然要好好維護這層關系,她笑得爽朗。
“當然,若不是堂兄一路提攜我,我怎麼會有今日呢?一筆寫不出兩個顔字來,我自然明白誰才是一家人。”
這話說得謙卑,讓顔子光稍微挽回了些顔面。
“你……你現在就專心破這案子。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本事的,隻要你能把這案子破了,這狀元的位置怎麼也落不到别人手裡去!”
陸行還在身後的床上,顔清越緊張得不行。隻想趕快把人打發走。
“我會盡力的,堂兄不必擔心,先回去歇息吧。”
顔子光起身走到門口,又轉過頭。
“記住,我是你的哥哥。”
顔清越忍住心裡的無奈,一臉假笑。
“是,哥哥。”
顔子光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人剛走,後面就傳來動靜。
顔清越轉過頭,陸行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
燭火在他背後,看不清他背着光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你……叫他哥哥?”
顔清越哀嚎一聲。
“形勢所迫,我也委屈!明明就是一個心智最多六歲 的小纨绔!”
陸行的心情好了點。
“以後不用理他。”
他會做她的後台。
“嗯嗯。”
“我先走了。”陸行剛一擡步,又想到剛剛她的模樣,“要坐在窗戶邊看雪景也要坐遠些,别頂着冷風吹,不然臉上容易生凍瘡。”
顔清越雙手搓了搓肉肉的臉頰。
“我知道了。”
一大早,剛剛用完飯,不等何素去打探消息,張來春就跑來了。
“各位郎君,徐夫子請各位去前院一趟。”
鄭觀瀾問道:“夫子可有說讓我們過去是有何事?”
“夫子沒說,但是小的想應該和那二位郎君的死有關。那日在馬球場的人都被叫去了。”
“豈不是正好?”顔子光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幾人也跟了上去。
如張來春所言,那日在馬球場的人都聚集在前院徐大夫子的屋内。
不小的屋子一下變得有些擁擠。
徐大夫子站在正中間。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對一下時間。出事那日,午時初到午時正,你們都在何處?”
他隻沖着學生們問。
鄭觀瀾直言道:“當時我們正打完馬球。夏侯毅不想休息,就自己一人騎着馬離開了。除了郭牧,其餘人都在一起,期間并沒有任何人離開過。”
徐大夫子有些迷惑,垂下眼思索着。
顔清越直接問道:“夫子,當時在馬球場的可不僅僅隻有我們。還有各位夫子。”她拱手道,“請問諸位夫子,當時,你們又在何處呢?”
“放肆!竟然敢質問師長!”
訓斥人的正是夏侯毅的那位舅舅——曾夫子。
顔清越一臉無辜。
“曾夫子為何如此激動?學生不過是按照規矩,例行盤問罷了。”
曾夫子闆着臉:“誰給你盤問師長的資格!”
“自然是陛下。”顔清越朗聲道,“陛下親口所言,貢院内的學生都可以參與此案的勘察!”
顔子光也幫腔道:“别人都沒着急,倒是您……難道是因為您是夏侯毅的舅舅?關心則亂?”
這話諷刺的意味十足。
誰不知道,他隻是夏侯毅嫡母的弟弟。并非是親舅舅。
曾夫子也不躲避問題。
“明眼人都知道我和夏侯毅的關系微妙,盤問夫子,不就是沖着我來的嗎?”
“晚輩初來乍到,還真不知道您和夏侯毅的關系。”顔清越繼續說道,“既然您問心無愧,又何懼我們盤查呢?”
曾夫子瞬間憋紅了臉。
“是這樣的。”徐小夫子緩緩開口,“也不怪曾夫子着急,當時,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所有人?”
“沒錯,那時我們剛剛打了半場馬球,我兄長的腿疾複發疼痛難忍,就停了下來。因為衆人都沒有其他事情做,當時就四散了開來。”
曾夫子說道:“我當時留在原地休息,但隻有我一個人,說了也不能作為證據。”
徐小夫子貼心道:“那時曾夫子留在原地,我在馬球場附近看花,大哥去馬車上找藥抹,另外三位夫子說是去附近的一座古塔看風景。”
鄧夫子點頭:“我們三人倒是一直在一起,沒有誰離開過。”
也就是說,如今有嫌疑的,隻有三人——徐家兄弟和曾夫子。
顔清越正在思考。
其實這三人的去處也是可以推敲的,那就是時間。
屋内的炭火太旺,讓她的思維有些遲鈍。
“顔十六?”徐小夫子忽然站到了她的面前,表情有些急切,“你們昨日已經驗過屍了嗎?沒有其他線索可供排查嗎?”
顔清越擡起頭:“沒有……”
那副挂在正中間的畫映入眼簾,畫上,王子遷正在煮茶,袁少軒在一旁獨弈,何素正在伴着鄭觀瀾的箫聲起舞,她偏着頭和顔子光在說話。畫中的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手緩緩擡起,顫抖着指向那幅畫。
衆人順着她的手看了過去。
鄧夫子最是不通文墨,一臉迷惑。
“這畫怎麼了?”
怎麼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鄭觀瀾沉着臉:“畫裡的人消失了。”
“什麼人?”一個答案在鄧夫子腦内浮現,但是他還是不敢相信。
“夏侯毅和郭牧。”
是死去的夏侯毅和郭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