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被看出什麼異常,她一直穿着羊皮做的大氅,粗糙得很。
“我先走了。”
顔清越躺在軟榻上,低低“嗯”了一聲。
一切似乎無聲無息,但卻并非如此。
從門内閃出的身影映在了鄭觀瀾眼中。
他眼神一凜,摸了摸腰間的佩劍,跟了出去。
翻過牆,那人正準備上馬車,他立即飛去一劍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是何人!”
劍被一股巨力彈開,鄭觀瀾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擡起頭,是陸行的臉。
二人對視。
“表哥?!”鄭觀瀾的表情都碎裂了,“怎麼會是你!”
陸行絕望地閉上眼。
他該怎麼編?
豐茂從馬車上跳下來。
到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六郎,王爺和顔郎君相識,是為了這個案子才來詢問于他的。”
鄭觀瀾有些狐疑:“是嗎?”
可是明明對方翻牆離開的動作那麼熟練……
陸行冷着臉:“是,陛下很看重那案子,我來問問情況。”
鄭觀瀾也不敢再多問。
“我還以為是兇手……是我冒犯了,請表兄不要怪罪。”
陸行擺手:“無礙。你也确實要小心。”
鄭觀瀾埋着頭:“我明白了。”
“還有。”陸行努力繃着臉,“這件事不要外傳,你也别去問顔青。知道了嗎?”
鄭觀瀾點頭:“是。”
氣氛依舊尴尬,陸行隻想快點離開。
“你先回去歇息吧。”
他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跑得飛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鄭觀瀾站在原地,表情複雜。
陸行剛剛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對方明顯和顔青的交情匪淺。
可是這兩個人怎麼會有關系呢?
顔青那張好看得有些女氣的臉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聯想到自己這個表哥從來不近女色,京中那些龌龊事情……
鄭觀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會吧……
第二日一早,又下起了雪。
顔清越穿着披風就一個人去了大理寺。
剛到大理寺門口,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守門的衙役就說道:“閣下是顔青顔郎君?”
“正是。”
“聞仵作交代過,說您要是到了就帶您去驗屍房。”
衙役擡手一引。
“您請。”
跟着衙役到了驗屍房門口。
聞蟬就靠在門框上,一臉憔悴。
“來了?”
顔清越上前:“你神機妙算,知道我要來找你?”
“是啊,昨日我讓人去把百裡弗抓了,你自然是要上門的。”
顔清越微微一愣。
“百裡弗是你讓人去抓的?”
聞蟬帶着她走進去。
“昨日我聽見那謠傳就知道不好。為了保證百裡弗的安全,我幹脆先下手為強,讓少卿下令抓人。人握在我們手上,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當然還有一層用意。”
“若是兇手還要殺人,百裡弗就少了嫌疑?”
聞蟬笑着點頭:“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歲數太小,不然我還真想嫁給你。”
顔清越玩笑道:“那你再等我幾年?”
聞蟬笑得直不起腰。
“也不是不行啊。”
“咳咳!”門口傳來兩聲極刻意的咳嗽聲。
二人轉過頭。
隻見鄭觀瀾一臉嚴肅站在門口。
聞蟬的笑意瞬間收斂,隻留下淡淡的痕迹。
“喲,我們這大理寺也是随人進出的地方了。”
鄭觀瀾眉毛都不動一下。
“是該整饬,收了一錠銀子就把人往裡帶。”
見二人針尖對麥芒似的,顔清越急忙攔住。
“鄭六郎,你怎麼過來了?”
鄭觀瀾現在一面對她就想到自己的表哥……
他微微側過臉。
“我來看看。”
“正好我們還要說驗屍的結果,你也一起聽聽?”
聞蟬挑了挑眉。
“你真是大方。”
她說完轉身去了裡面拿來了驗屍格目。
“我那晚順手驗了驗郭牧的屍體,發現了一點問題。”
顔清越一邊看着驗屍格目一邊問道,“什麼問題?”
“他的鼻腔内有夾竹桃粉末。”
顔清越手裡的動作一頓。
“夾竹桃能讓人心悸發作而死。”
“真能行?”
“能 ,我碰見過一個病人就是如此,自己在家裡發瘋把夾竹桃燒了,吸入了夾竹桃的氣味導緻心悸,差點就死了。郭牧沒救過來多半是因為他本身就有心疾。”
“那郭牧的死也不是意外。”
“不僅不是意外。郭牧有心疾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顔清越對着鄭觀瀾問道,“鄭六郎你之前知道嗎?”
“從未聽說。”
顔清越将驗屍格目放下。
“我想見一見百裡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