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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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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清越一早起了身往大理寺走。

大理寺的人已經認識她了,語氣也熟絡了幾分。

“顔郎君起得真早,可用了早飯了?”

“來的路上買了個胡餅,你呢?”

那衙役苦笑。

“别說吃飯,我怕是要保不住飯碗了!”

顔清越這才發現幾個衙役身上都帶着傷。

“這是……你們怎麼都受傷了?!”

衙役長歎一口氣。

“您還不知道呢,昨晚有人夜闖大理寺。把我們大理寺給燒了!”

“徐佩之還活着嗎!”顔清越急忙問道。

“沒了,他和幾個犯人都被燒死了。”

這群人下手可真夠快!也真夠聰明!

直接把人殺了,根本沒有動用大理寺裡的釘子!

現在看來,要麼是大理寺裡沒有他們的人,要麼是他們在大理寺裡的釘子十分重要,重要到,他甯願火燒大理寺都不願意動這顆釘子!

“我先進去看看聞仵作他們。”

她快步走進,熟門熟路去了驗屍房。

聞蟬果然在。

她坐在驗屍房門口大口大口灌着水喝。

“來了?自己坐吧。”

顔清越坐下。

“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衙役們說了。你可有受傷?”

“沒有,就是嗆了幾口煙。”聞蟬清了清嗓子,“昨晚真是驚心動魄。”

她的臉上帶着冷笑。

昨晚剛過子時,聞蟬才把四具屍體都收殓好。

正準備回值房休息的時候,忽然竄出來一群黑衣人。

“那群人武功好得吓人,就連我們大理寺的高手都抵擋不住。我和少卿怕是來劫走重犯的,就先去保護了那些重犯,沒想到,竟然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那些人直接沖去徐佩之的牢房放了一把火将人活活燒死了!”

她指了指驗屍房。

“死了三個,屍體都在裡面,我剛剛驗完了,确實是被燒死的。”

顔清越心裡有些擔憂。

柳自然也是他們的目标!

“死的另外兩個犯人叫什麼名字?犯的什麼罪。”

“倆人渣,奸殺婦人的。我本來是想着把他和那倆人渣關在一起,好讓他吃點苦頭,結果……”聞蟬聳聳肩膀,“郎獄丞記恨我了,他還沒有用刑呢人就死了。”

聽見死的人沒有柳自然,顔清越長舒一口氣。

“他們的目标隻是徐佩之?為了個徐佩之鬧這麼大動靜?”

聞蟬皺眉:“我們也以為是為别的,才中了計。不過,你說的沒錯。徐佩之家裡得再搜一搜。”

“那我也不打擾你了。”顔清越起身,“你也别太累。”

聞蟬仰起頭:“我記得你要殿試了,對吧?”

“二十八。沒幾日了。”顔清越苦惱地揉了揉頭,“我還是得回去溫書,這幾日都沒碰書。”

“好好考,你這次多半是穩了,案子可都算是你破的。現在京城内外可都是傳遍了,說你是趙子都在世。禦史台和刑部都想和我們争你呢!”

“你這話,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确實厲害啊,就說那畫……我怎麼都想不到。”

“打住!”顔清越擺手,“咱們倆别來外人那套。”

聞蟬噗嗤一笑。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隻盼着咱們蔡少卿這次能大殺四方,把你搶過來!”

剛走到門口的蔡少卿:“我過幾日就要出公差,怕是這事兒得落在寺卿頭上。”

顔清越連忙行禮:“晚輩見過蔡少卿。”

“别客氣,說不定日後你還得來我們大理寺。”

“晚輩借蔡少卿吉言。”

見對方手裡拿着卷宗,明顯還是要談公事,顔清越順勢告辭。

“晚輩就先告退了。”

“大理寺起火了?”鄭觀瀾坐在書房裡,手上還拿着一本剛剛翻開的書,書皮上寫着《呂氏春秋》

小厮弓着腰:“是。”

鄭觀瀾放下書,站起身。

“去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被賊人強闖縱火的事情不過一日就傳遍了京城。

那可是掌決正刑狀的大理寺!

竟然有人敢放火殺人?這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當所有人知道被殺死的人包括了徐佩之的時候,風向就變了。

大家又覺得是有人為了報仇才殺了徐佩之。

真是沒來由的的揣測。

然而才過了一日,另外一個相似的消息将水攪得更混。

王長沛家被火燒了,下面的仆人都沒有事,死的隻有王家的主人們,除了幾個年紀小的孩子,無一幸免。

而更令人覺得詭異的是,起火那晚,被害的王子遷的乳母就站在門口大笑,說他們害死了王家大郎,和徐佩之一樣挨了報應。

在紛擾的流言中,日子終于到了殿試的那一日。

殿試隻考策問,而且是口答。

所有進士都在宮門初開的時候被引入了宣政殿。

向皇帝行完禮。

衆人站立在原地,等待皇帝的試題。

皇帝先是關心了衆人幾句才說起了殿試的考題。

考題依舊問得寬泛。

“今天下初定,朕雖寅恭夙夜,然民生凋敝已久。《書》曰,“國家延訪人才,惟秉虛衷,能收實效。’茲當授簡敷言,對揚伊始。咨爾多士,伫聽嘉謀?”

能中進士的都不是什麼泛泛之才。

有的從科舉入手,有的講的是如何安定民生,還有的說的是重開西域的絲綢之路……

顔清越這個問題回答還算不錯,以律法為切入口,算是少見的觀點。

皇帝聽完後說道:“你所言‘嚴明律法,上可正君心,中可清吏治,下可安民生。’這一句最是不錯。隻是光是這樣……朕覺得還不夠。朕得再多問你一個實際的問題。”

他像是随手在手邊翻出一本奏折看了看。

“這是昨日刑部給朕上的折子。說是有個死刑犯是家中的獨子,若是被斬首,家中的老人就無人奉養,希望朕能夠因為這個原因免除這個死刑犯的死罪。你怎麼看?”

顔清越沒有絲毫的猶豫。

“學生不以為然。陛下仁德,自登基以來,對于死刑的判定極其慎重,去年一共也就隻有三十四人被判死刑。能被判死刑的人,其德行之低下可見一斑。刑部為何能确定這樣的人活着就一定會奉養父母呢?況,世事無常,老人子女早夭,無人奉養之事不算少見。朝廷有養濟院可以收容無人奉養的老人。為何一定要為了奉養老人就赦免一個罪大惡極且德行低劣的死刑犯呢?這樣做除了擾亂律法,與實際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倘若開此先例,那家中沒有近親者豈不是像是拿了免死金牌?可以随意殺人違律,而不受懲處?”

“此話未免太不近人情!”一個刑部的官員站出來斥責道,“德治為先,怎能坐視老人喪失唯一能奉養自己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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