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梨的夏天正文/溜達的魚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這個夏天，安靜，聒噪，熱烈、平靜，像暗夜裡搖曳的燈火，像路燈忽閃忽滅的小路。

周一，升過旗後北川一中高二七班忽然沸騰起來。

一部分人在讨論這學期新來的轉學生。

“你們聽說沒，轉學生，上學期全市模拟考了數學全市第一的女孩子，叫什麼來着......”班長林川周圍坐着一群吃薯片烤腸的女孩子，個個明眸亮眼地盯着他說下一句。

“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教室鐵門發出巨響，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像個竹竿子似得跑進來，看見李川後眼神慌張地四處環繞一圈後雙手捂住能塞得下一顆雞蛋的嘴。

“程宇你幹什麼慌慌張張的？”林川說起話來字正腔圓，“看你這表情......是轉學生來了？”

程宇面色難為情，左右看了看後還是繞過課桌拉過李川胳膊趴在耳邊說話，“我看見美玲領着轉學生往辦公室去了！”

李川聽着瞳孔一縮，瞪着眼睛說出一句話，“靠了，陸揚剛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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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北川一中是出了名的嚴格化軍訓式管理學校，學生都是層層選拔的優質精英，像湯梨這麼優秀的學生，選擇咱們學校那是絕對明智的選擇。”

“哪裡哪裡......”

湯梨夾在母親陳霞和新班主任中間，聽着左一句右一句，隻覺得陽光熾熱，三個人像在微波爐裡旋轉的烤玉米。

“這樣，陸老師，我工作上還有事，學費我這邊交了字也簽了，還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讓梨梨晚上帶回家，您看這樣行不行呀？”

“啊可以的。”

湯梨忽然感覺後背被往前一推，眼前的陸老師自然地把手放在她肩頭，笑着帶着她走近教學樓。

被攬着肩膀靠近，湯梨看清楚這位陸老師胸前的挂牌：一級金牌教師陸美玲。

此刻陸美玲正彎着眼睛朝自己笑，一副印象裡教師威嚴感頓無，像個媽媽似得不斷囑托，

“湯梨啊，聽你媽媽說你經常轉學啊，我們高二七班的孩子都很好相處的，不用擔心融入不進去。”

“嗯。”湯梨肩膀一動不動，點點頭，又沒了話說。

帶到辦公室門口，湯梨看見門口站着兩個男生，一個又高又瘦像跟竹子，一個壯實得像顆筍立相互挨着肩膀站得筆直。

“陸老師！出大事了！”見陸美玲一來，兩個人立馬一左一右撲上來。

“陸老師！班裡幾個女生打起來了！”

“就是啊，互相扯頭發了都！陸老師，您快去看看吧。”

“怎麼會這樣？”陸美玲一聽聲音都粗了幾分，“我趕緊去看看。”

“湯梨啊，你先辦公室等我一會，我上去看看什麼事。”

“好。”湯梨眼睛一眨不眨聽了全程，還沒來得及開口戳破謊言，陸美玲就急匆匆跟着兩個男生轉身離開了。

人都走了，湯梨站在辦公室門口往裡望，看見辦公桌後面忽然冒出個腦袋，又縮回去。過了一會兒腦袋又升起來，一雙手在桌面露着細長的手指摸啊摸。

這是......？

湯梨盯住那雙手，又忽然看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冒出來。

猝不及防的對視。

一、二、三。

那人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兩排整齊的白牙，虎牙很明顯。

背後幹淨的玻璃窗半開着，窗外樹葉吹得嘩嘩響，殊不知玻璃窗印着他曲腿趴在桌邊那狼狽模樣。

“同學......”眼前這家夥靈活應用大眼睛擺出個可憐兮兮的表情，雙手合十朝她拜了拜，請求道，“能不能幫我打個掩護？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湯梨皺眉看着他，這眉眼這語氣似乎在哪裡見過聽過，像是有過一面之緣，總覺得這人嬉皮笑臉的模樣甚是眼熟。

男生幹脆從地上站起來，大膽地翻動桌面上的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教輔，似乎是見女孩子一直盯着，插空說了句，“你是轉學生吧，你就是湯梨，對不對？”

這人擡頭看她，手下絲毫沒停，嘴上也沒停，“我叫陸揚，你可以記住我的名字，我和你同班的。”

就這一眼，湯梨瞳孔縮了縮。

“是他。”她不自覺動了動唇，認出來人來。

湯梨記得他的眼睛和他那揮之不去的笑，當然，印象最深的當然要屬昨天，就是這個滿臉笑容的家夥親手把籃球扣到了她腦袋上，還砸爛了她的手機。

“嘶......不應該啊。”

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門口，湯梨遠遠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回頭往走廊處看了眼，再次回頭時辦公室那頭已經不見了人。

湯梨大緻掃了眼辦公室。

窗戶沒關上，和剛才的角度一緻。

他沒走成。

“來，湯梨。”陸美玲拍了拍她肩膀自己側身走在前面，邊走邊說，“我給你拿轉學申辦表你填一下。”

湯梨跟着進辦公室，聽見陸美玲接連發出一陣啧啧啧的聲響。

“哎呦，水杯怎麼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