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要松弛有度，工作也要嘛，放松一下。”陳霞猛打方向盤，默默把墨鏡擡了上去。

“嗯。”湯梨笑了笑，把頭偏向窗外。

一路上，車速随着湯梨的驚恐程度一上一下，終于是到了目的地，湯梨下車的步伐都是虛浮的。

吃飯時，陳霞在所有餐廳裡又選了個最富麗堂皇的，連服務員都打領帶穿西服的高檔西式餐廳。

湯梨搖搖頭，說，“媽，我們換一家吧，我吃不慣西餐。”

陳霞也搖頭，斬釘截鐵地出示二維碼，拉着湯梨進去，“總要習慣的。”

湯梨沒聽懂陳霞的話，被乖乖地拎進去。

一進門，陳霞就在不停拍照，頂光照下來，湯梨才看清楚陳霞今天化了全妝。

湯梨背後一涼，立馬四處看了看，沒見到什麼人。

又問陳霞，“媽，今晚隻吃這一頓對吧？”

陳霞擡眸，化了眼線的眼睛瞪了瞪，樣子兇語氣實則很溫和，“當然了。”

半了，陳霞又補上涼飕飕一句，“一頓足夠了。”

出了飯店，陳霞又提出帶湯梨買衣服。

陳霞忽然将伸手挽住湯梨胳膊，硬生生将兩人距離拉近，湯梨走路姿勢都不自覺僵硬了起來。

湯梨捏着手心沒放開，悄悄地回頭看陳霞，手心忽然松了松。

到一家服裝店，陳霞便松開了女兒手臂。

溫度脫離的那一刻，連湯梨自己都沒發覺原來她也如此眷戀那樣的距離和溫度，眼神裡的光有些落寞，卻又很快調整過來，看見陳霞挑出一條白裙，轉頭問湯梨好不好看。

湯梨點點頭，一笑，“好看。”

于是陳霞把裙子拆下來，遞給湯梨，“要不要試一下合不合身？”

湯梨猶豫了下，還是接過衣服，跟着導購員走向試衣間。

試衣間門關上，湯梨先把裙子挂上衣架，從上到下看着。

是很漂亮的白裙，沒有過多的設計，像一朵幹淨的小栀子花。

正打算換上，忽然想到什麼，湯梨伸手翻出吊牌，看見了上面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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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貴。湯梨腦袋嗡嗡響，陳霞還從來沒給她買過這麼貴的衣服。

脫校服外套的手一頓，有一瞬間，湯梨特别想重新穿上校服，拿着裙子出去，再找個類似于，“尺碼不合身”之類的借口告訴陳霞。

但猶豫過後，湯梨聽見陳霞的聲音隔着試衣間傳來，她相信陳霞剛才并不是随手拿起一件裙子讓她試，她期盼的眼神，不會騙人。

湯梨還是穿上了白裙子，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裙子很襯膚色，湯梨的好皮膚在這絲滑的綢緞中光滑細嫩，她微微笑，胸鎖乳突肌好看到完美。

陳霞也笑了，“好看。要不就”

“等下。”湯梨連忙打斷，大拇指壓着拳頭，說着，“我感覺這裙子顔色太白了，還是換一條吧。”

“太白了？”陳霞陷入沉思。

“不會呀？”導購員一聽就是一番勸說，“是姑娘人白才顯得裙子更白了，這裙子才是沾了光。”

“還是不要了。”湯梨委婉一笑，帶着些歉意。

導購員一聽立馬攔住，又掏出一條裙子，“您看看這條呢，黑色的，姑娘也白，很襯氣質的，這銷量也可高，昨天就賣斷貨了今早才進了一批。”

見湯梨還是擺手推脫，導購員又說道，“這款比白款在價格上也更優惠一些呢，如果喜歡這個款式的話，建議還是可以試試的。”

湯梨手一頓，接過了黑裙子，眼神從上往下細緻地看，有意無意地撥弄領口的商牌，随口問道，“是同一尺碼嗎？”

“是呀是呀。”

在導購員的回應中，湯梨看見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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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絲毫猶豫，湯梨點點頭，說道，“這條好像不錯。”

導購員露出笑容，“我就說嘛，這種裙子最适合你這樣的小姑娘穿了。”

湯梨尴尬地笑着，看向陳霞。

這期間她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默默看着湯梨和導購員一來一回。

“喜歡這條？”陳霞看着湯梨的眼睛問她。

“......”湯梨眼神躲閃，點頭，“嗯。”

導購員微笑地折疊好裙子，拉家常似得說着，“孩子喜歡就好。”

“我去換掉。”湯梨垂下頭，摸了摸裙擺，轉身要進換衣間。

“等下換。”陳霞伸手拉住湯梨的胳膊。

湯梨愣了下，看見陳霞叫導購員拿來一把小裁縫刀，繞到湯梨背後，抽出吊牌，咔嚓一聲，湯梨聽見名牌落地的聲音。

迅速吸了口氣，湯梨瞪圓了眼睛看着陳霞，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陳霞拍了拍湯梨的肩膀，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笑，“梨梨，媽媽所有掙錢的動力，都是你。你不需要，我也不允許，我最好的女兒悄悄委屈自己。”

眼睛忽然澀澀的，湯梨急忙眨了眨眼，忍住眼眶裡的酸澀，彎起唇角笑了起來，嘴角淺淺的梨渦和眼底的卧蠶長在巴掌的小臉上，像個洋娃娃一樣可愛。

拿了衣服出店門，陳霞自然地再一次挽起湯梨的胳膊，湯梨擡眸看了眼陳霞，笑着把身體湊近些。

路過門口擺着可愛娃娃的飾品鋪，陳霞主動停下來，倒像個孩子似得拉着湯梨進去，一個接一個地拿起玩偶，問湯梨可不可愛。

湯梨無可奈何地笑着跟在後面，任由陳霞把各種發夾往她頭上夾，隻管露着小梨渦笑。

忽然，陳霞轉身問湯梨，“你上次說有個很珍惜的朋友是不是？”

湯梨一愣，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事兒。

“嗯。”

“和好了吧？”陳霞關心地問，手上拿着幾個娃娃在端詳，又似乎不是特别關心的樣子。

“嗯。”湯梨又點頭。

陳霞忽然拿來幾個小挂件，放到湯梨面前，道，“朋友之間的感情是需要維系的，好不容易來一次，要不要給你的朋友送個可愛的小東西？”

陳霞描述東西的方式也很可愛，湯梨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小東西啊？”

湯梨掂量着左手的小刺猬挂件和右手的粉色小豬挂件，已經在幻想這任何一個出現在陸揚書包上的畫面。

“你們兩個，一人一個！”陳霞二話不說拿起兩個挂件，放進小籃筐裡。

一人，一個？湯梨瞪大眼睛，想攔也攔不住陳霞動作快。

最後，湯梨郁悶看着左右手食指上各套着一個玩偶，歎了口氣。

走出商場，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天有點陰沉着似乎要下雨，風呼呼刮，湯梨不自覺搓了搓手。

陳霞一拍大腿，發現自己把車停在另一個門。

她看了看天氣，直截了當地說道，“梨梨，媽媽去把車開過來，你去公交站等我。”

陳霞等湯梨點頭後立馬走遠了。

湯梨轉身，瞬間眼前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畫面在腦海裡再一次掃過，湯梨眯了眯眼，待看清跟在陳霞身後的人臉前，那人已經跟着拐彎消失在視線範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