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秋顔穿着鵝黃色的衣裙,站在文香的房門前,柔聲叫道:“文香。”
文香下意識低頭,規規矩矩地再次叫道:“二小姐。”
小二說宇文景給小姐付了房錢的時候她也在,知道她們住的地方已經暴露了,隻是她不知道二小姐找她幹嘛。
兩人一裡一外站着,渙秋顔擡手,文香意會,側身讓開路,然後渙秋顔神色自若走進去。
“文香,你和姐姐這一路很辛苦吧?”
她柔聲問道。
“不辛苦,小姐對我……”
文香關上門回身,說到一半,渙秋顔忽然擡眼,她話音一頓,下意識就知道了她這一眼代表什麼。
“小姐對奴婢很好。”
說完,她就噤聲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二小姐變了,她也說不出是哪裡變了,但總覺得她和在府裡的時候不一樣。
渙秋顔靜靜笑了,款款坐在房間裡的圓桌旁,輕聲說:“你别害怕,我隻是覺得姐姐也太不體貼人了,自己鬧離家出走也就算了,還牽連你。”
文香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茶,老老實實地重複:“沒有牽連,小姐對奴婢很好。”
聞言,渙秋顔頓了頓,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我在離開京城之前,去看了你的家人。”
文香倒完茶之後就垂首在她旁邊站着,聽到這話,茫然地看着她。
渙秋顔輕輕笑着,熱茶的霧氣蒸騰起來,讓她仿佛眼裡都蒙着霧氣。
“真是在很偏僻的地方躲着啊,你知道嗎?因為家裡太窮了,你弟弟在外面偷銀子,被人報官關進監獄裡了……”
她不忍的蹙着眉,歎息:“他還被失主打得破了相,好慘啊……”
措不及防聽到自己家裡的消息,還是這麼壞的消息,文香一瞬間慌了,甚至來不及去想二小姐怎麼會去找她家人。
“我弟弟怎麼會幹這種事,二小姐,他們現在在哪兒?”文香急聲問道。
渙秋顔眉眼舒展,很享受她慌張的表情。
“你不要急,我會派人去打點,不會有事的,隻是……”
她仿佛難以啟齒:“……姐姐現在明明那麼風光,怎麼連你的家人都不安頓好。”
“你都跟了姐姐十幾年了。”
文香一愣,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詞窮了半天,正想重複“小姐對我很好”時,被她的沉默取悅了的渙秋顔從袖中拿出一張紙。
“文香,你看,這是什麼?”
文香疑惑的看過去,她是識字的,因此一眼認出了這個東西,臉色一變!
“你任由姐姐離家出走而不上報,父親很生氣,他本來打算一找到你們就把你打殺了。”
文香的臉慢慢變白,似乎已經想到了那個畫面,害怕的瑟瑟發抖。
渙秋顔笑意更深,從口中輕輕吐露的話語像蠱惑人心的鬼魅。
“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特意問父親要來了你的賣身契。”
文香聞言松了口氣,感動不已:“二小姐,謝謝……”
她知道,老爺手裡沒有她的賣身契的話,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我隻是不忍心因為姐姐的事牽連你,”她露出欣慰的表情,“還好,看樣子你們沒受什麼苦。”
“其實……我們也遇到過很多事的。”
文香放松下來,跟渙秋顔說了他們一路上遇到的事,比如她們遇到了土匪,後面被鳳朝救了的事。
文香提到鳳朝的時候,渙秋顔眼神忽閃了一下。
這個人是誰,是渙冰前世認識的人嗎?
就是因為還有這個人,她重生後才沒去找前世一心給她報仇的林定臣嗎?
“姐姐會有那麼厲害的武功,也是因為那位鳳朝公子嗎?”她狀若無意的問道。
這個文香也不太清楚,她保守地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不過……
“鳳朝公子已經走了。”她說道。
渙秋顔眼睛一眨,内心深處松了口氣。
她了解得差不多,手輕輕摩挲着杯口,蹙眉說:“但是……現在姐姐不肯回家,父親很擔心,哥哥也很着急……”
她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向文香的方向推過去:“文香,你能讓姐姐服下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