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碎星點點,夜風從院外低低拂過,帶起不知名的花香氣。
許明朝在站在李慕然住着的梨花院外,背着手踱步了三兩個來回後,才終于暗暗吸了口氣,擡手覆在木門上,用力敲了敲。
“李慕然,你在嗎?”
自從今日從禁地不歡而散之後,兩人再沒碰過面。就連下午的心法課,李慕然也沒來。
不知是故意躲着她,還是聽說了她将蘭霄劍送給穆卓成的事情,不想見她。
不管怎樣,她可不能和李慕然處成如今的局面,這太不利于她後續做任務了。
這般想着,她隻能拉下面子,主動來找他。
裡頭傳來漸近的腳步聲,她連忙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道燦爛的笑。
院門被拉開,露出李慕然一張沒有表情的冷臉。
他的眉目如墨染般深邃幽靜,唇線緊抿,整張臉仿佛要與這寂寂夜色融為一體。
這人見了她,似乎還皺了皺眉,冷冷吐出兩個字:“有事?”
好好好,如今連’師姐’都不叫了,當真是沒禮貌。
許明朝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關切的神情,盡量溫聲道:“你白日沒去劍閣,也沒去藏書閣,可是出什麼事了?在禁地裡受的傷處理好了嗎?我那裡還有一些傷藥,若是上次給你的用完了可要我再送些過來?”
“我無事,亦無礙”。李慕然瞥了她一眼,随即準備把門關上。
許明朝飛快伸手将他拽住,“師姐好心來看看你,你何必這樣拒人千裡?有話好好說嘛。”
“你不要管我,我也不要管你,井水不犯河水,這話是師姐說的沒錯吧?”
他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本就冷清的眉眼在月色下更像是凝了層冰霜,光是看一眼,許明朝就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在禁地中,兩人把話說到那份上,再加上許明朝之前又是放火燒他屋子,又是在禁地中丢下他獨自逃跑,而且今日還把蘭霄送了出去……
種種惡行,簡直算得上是壞事做盡。
再想要挽回這份本就脆弱的師姐弟情誼,恐怕很難了。
可沒辦法啊,任務還得做啊。
許明朝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很快便有了主意,她忽然伸手按了按額頭,“關于我肩上的那個印記,我腦子裡好像閃過一些畫面。”
在聽到這話時,李慕然的表情才有了松動,拉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過那些畫面始終很模糊,我覺得我可能是需要一些時間。等我想起來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好不好?”
李慕然的态度讓她看見了希望,她連忙将一隻腳跨過門檻,半邊身子抵着門,以防自己被趕出去。
“好不好?”見他不回話,許明朝往前探了探身子,又問一遍。
一股淡淡桃花香萦繞在鼻尖,李慕然落在她肩側的視線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不自然地别開,緩緩回了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