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墨少俠,我哪裡怪了?” 送到門口,柳菁菁忍不住開口問。
“你很怪,你一直在說謊。”
“我說謊?我說什麼謊了?”到底是誰在說謊啊?
柳菁菁還沒見過這樣倒打一耙的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柳菁菁也停了下來。
“其一,你在屋内并非感激我而落淚,因為你當時眼中有恐懼之色。”
“其二,你并不信我從兇獸嘴裡救了你父親,因為你當時嘴角上擡有輕蔑之色。”
“其三,你也并非對修真之事一無所知,因為你身邊有微薄的氣在圍繞。”他手指過柳菁菁,“雖然很弱,但你确實是修煉過的人。”
那井井有條的話語沒有惡意,可依舊聽着咄咄逼人。就像是把冰涼冰涼的刀子将你埋着的小心思赤|裸裸都挖了出來。此時柳菁菁難堪之至,她從未見過說話如此不留情面的人。
“我雖說了謊,墨少俠你難道就沒有說謊嗎?”柳菁菁也是有一點惱怒了,“若真的從未修煉過,你又如何能看出我身邊有氣圍繞?”
“自我睜眼看這世間,就能看見氣。”少年漠然,“我要歇息了。”
就算柳菁菁不算正經的修真者,也覺得少年所言實在是有夠張狂的了。可張狂又如何呢?救命之恩大于天,柳菁菁隻能看着對方頭也不回地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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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時候,吳管家找來的醫師秘密入了柳府。擔心還會有什麼變故,左右睡不着的柳菁菁幹脆讓人搬來椅子坐在外面守着。
她阖上眼睛,心裡還是煩悶得很,于是不自覺地開始調息吐納起來。
随着靈氣慢慢湧入體内,柳菁菁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她也再次感受到了修煉的神奇之處。
不知不覺間,天邊已是泛白,緊閉的屋門終于推開了。
“晚輩見過高先生。”
見青衣老者出來,柳菁菁連忙上前詢問狀況:“高先生,不知我父親如何了?
高先生,是柳家的食客。據說年輕時是位走南闖北的方醫,被稱為“一方青囊”。雖不是修真者,但極通醫理,号稱不管什麼病症一方子下去全都能藥到病除!
“想來這位就是柳大小姐吧。”青衣老者雙手交疊還禮,蒼老的臉上劃過一瞬驚訝,似乎是沒想到柳菁菁竟然會整宿候在屋外,“柳小姐放心,柳城主已無大礙。”
“那我父親的腿……”
“接上了。”高先生點頭。
“那就好。” 壓在心上的石頭落下,柳菁菁松了口氣,
“我開了道方子,城主的身子還需慢慢調養。”高先生摸着白須,“斷肢的骨肉經脈被保護得極好,我拿到手的時候甚至還能感知到其中殘留的生機。也不知這是哪位高人的手法,改日我要好好向其請教一番。”
聽到這話柳菁菁不由想起昨晚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
“高先生,辛苦了。”柳菁菁再行一禮,“我送您回去休息。”
“柳小姐客氣了,以我與柳城主的情分,這些都是應該的。”
柳菁菁親自将高先生送上了馬車。見馬車走遠,她剛折返回來就見吳管家上前來迎她。
“大小姐,柳城主醒了。”
“父親醒了?走。”柳菁菁連忙快步進屋。
“是菁兒嗎?”剛推開門,柳菁菁就聽見了柳穆盛虛弱的呼喚。
“是我,父親,我剛把高老先生送走。您感覺如何?身上還有哪不舒服的嗎?”柳菁菁走到床榻邊,看着柳穆盛那憔悴無比的面容,仿佛一夜之間老了數十歲,心中也不免生出辛酸難過之意。
柳菁菁彎下腰想幫父親掖好被角,然而她才要動作,手腕就被柳穆盛一把抓住了。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