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枝聽出了唐煜話裡的決然:“但是,不是喪屍除掉,這個世界就能變好。”
或許造成災厄的源頭是病毒,但是過了三十年,世界早就變了。隻是簡單清除喪屍和病毒還遠遠不夠,至少在楊華枝看來,還遠遠不夠。
“我擅長的隻有這些,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唐煜說道,“其他的東西太複雜,我學不來,我隻能做好我該做的工作。”在他所在的領域上把一條路走到極緻,這便是他的畢生願望。
“我不奢求更多的東西,我應付不來。”唐煜看着她,突然想起以前曾經聽說過的一句話。
隻有對任何事情都不抱期待,在事與願違的時候才不會覺得難過,畢竟“渴望以後再失去”,要遠比“一開始就沒有”更加殘忍。
楊華枝說道:“生活還是需要一點期待的,萬一實現了呢?”她朝他伸出了手。
他愣愣地看着那隻放在自己眼前的手,他隐約間意識到了什麼。
那一刻,唐煜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自他的胸腔響起。
“撲通、撲通……”
很快、很響,仿佛下一刻就要爆開。
他擡起手,與楊華枝相握,他聽見她說:“這個世界太糟糕了,讓我們一起拯救這個崩壞的世界吧。”
……
陳佳佳從房間裡出來,帶着滿身的血腥味,徐真真聽見動靜站了起來,看向屋裡的人,她皺起眉:“你把人都弄死了?”
“死不了,隻是暈過去了而已,他們傷口的藥和紗布我已經換過了,還活不下去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陳佳佳滿不在乎地擦着自己的手,“”
徐真真提着醫療箱正要走進去,卻被陳佳佳攔了下來:“别進去了,說不定明天天還沒亮,他們就已經變成喪屍了。你現在進去,沾上了他們的血,待會又要花上一段時間去消毒處理你的作戰服。除非你今晚沒打算睡覺。”
徐真真冷笑了一聲:“他們感染病毒變成喪屍的概率不大,被你打死的概率更大。”
陳佳佳收回了手,一副“随便你”的姿态。他轉身走去了洗漱室,看着坐在門口椅子上的唐煜:“今晚你通宵值班?”
唐煜點了點頭。
這對于他來說是常态,陳佳佳了然,沒再說什麼,隻是一頭鑽進了洗漱室裡,開始清理自己的作戰服。
唐煜擡頭看着灰黑色的天,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良久,他擡手摘下黏在頭盔旁的那隻金屬甲殼蟲,他的指尖摩挲過甲殼蟲腹部繁瑣的花紋,把玩了一會兒,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洗漱室裡叮零當啷的雜音消失了,陳佳佳拉開門走了出來,他一手拎着頭盔,随手把它丢到桌面上,接着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空椅子上。
“進化神教根本就不是一個組織。”陳佳佳看着遠處黝黑的山,手撐在膝蓋上,任由着頭發上的水珠滴落。
唐煜看了一眼身旁,從籃子裡撈起了一塊幹淨的毛巾照着陳佳佳丢過去。毛巾蓋住了視線,陳佳佳擡手随意地擦去頭上的水。
“所謂的進化神教,隻不過是一群零散的團體組織聚在一起叫出來的口号罷了。他們沒有統一的領導者,沒有統一的分工安排和組織規劃,他們就是一盤散沙。”
說到這,陳佳佳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能耐,能夠把偵查局耍得團團轉,原來也隻是一群螞蟻而已。”
“他們的救世主呢?”
“她也是一個被推出來喊口号的人,她手頭也沒有什麼人脈也沒有實權。”陳佳佳摘下頭上的毛巾,把它搭在了桌面上。
從那兩個人口中套出的消息,與他們目前搜集到的消息存在不小的偏差。
災厄開始以後高危區自發形成了不少組織,有的組織規模很大,有的是十幾人組成的小團隊。後來随着安全區的建立,有不少大組織進入了安全區,在各行各業發展起來。但也有不少組織對安全區持有敵視态度,隻肯留在高危區裡。
除了那些組織以外,還有不少這些年從安全區裡趕出去的人,他們在高危區裡相聚,也形成了自己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