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懷月的聲音帶着些驚訝。
“你怎麼在這?”
“哦,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不是也在這嗎?”
面前的人在打哈哈,坐在沙發上撐着腦袋斜睨她,要她先開口的樣子,此時他沒有戴眼鏡,眼裡的冷色一覽無餘,與之前的樣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懷月總有種感覺,現在沙發的才是真正的他。
這個人即使現在還是給懷月一種神秘的感覺,她看不透他。
看面前的人沒有要開口解釋的原因,懷月也不強求,摘掉面具,随即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出來吧”
周楠看見懷月摘掉面具的一瞬下意是握緊了拳,怔在了原地,瞳孔微縮,随後面色凝思,默默的又把面具戴了上去,恢複之前的樣子,快步走了出去。
唉,懷月的手剛伸出去,沒能攔住來人的離去。
“月姐,他走了,你沒漏餡吧。”語氣裡帶着些試探。
懷月搖搖頭,男人應該有别的打算,明顯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混了進來,雖然李婕知道沒多大關系,但懷月沒有解釋。
“哦……那就好,不然會很麻煩呢。”
李婕走到茶幾到了兩杯水,先是囫囵吞棗地灌了進去,然後拿給懷月開口。
“月姐,喝點水吧,你嘴都幹了。”
懷月下意識地摸了上去,長期缺水的嘴唇已經幹枯起皮,翹起了白邊。
“謝謝”
此時危機已經解除,懷月打算去外面探探路,她詢問了李婕的意見,本來她已經邁出了幾步,但随後又表明自己害怕想呆在這裡。
懷月沒有強求,确實,與外面未知的危險相比,這裡安全又舒适,确實是個好地方。
拿起沙發上的面具走了出去。
一出門,懷月按照剛想的計劃從一樓,也就是他們逃出來的那層開始搜索,她真的有種感覺溫靈可能會在那,雖然這下意識的熟悉讓自己也感到震驚,但還是遵從内心的聲音。
走到電梯口,樓梯間的陰影中走出來一個身影,明顯就是剛才離去的男人。
“你不是走了嗎?”
“她是誰?”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
懷月覺得這個告訴他也沒有什麼“我在地下室逃出來順便救的。”
男人眼簾低垂,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瞳孔中的情緒,薄唇說出了一個讓懷月爆炸的消息。
“我見到之前你旁邊那個女孩子的箭了”
“你是說”聲音變得高漲随後意識到什麼,捂住嘴唇,低聲說道“溫溫?”
“溫靈!”
男人點點頭
“在哪?”
周楠挑了眉,似笑非笑,眸裡無一絲情緒,就那樣直直地看着她,讓人猜不出原因。
懷月穩下有些激動的心情,一臉正色“你想知道什麼?”
不過男人隻是聳了聳肩,輕聲開後“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在二樓廚房的隔間裡,我也是拿餐的時候偶爾看到了。”
“但是隻有箭,你明白嗎?”
“謝謝你,周楠。”
“隻要還有着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男人聽着懷月認真的語氣陷入了回憶,随後調侃出聲“你第一次對我說感謝 ”
這場交流到這應該就結束了,懷月沒想着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畢竟男人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在這個地方每條信息都不是那麼容易換來的。
沒有回答,轉身走進了電梯,但男人的開口讓她按向關門的手停在了原地。
“泥濘中的花,隻有沖破,才能長成。!”
“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去面對它,懷月”這還是第一次在周楠的嘴裡吐出如此認真的話。
我做對了嗎?懷月的心裡自我糾結,原來殺人的影響并沒有消失,一直埋在她的心裡深處,她看向自己之前握住刀柄的手,它在顫抖,她握緊雙手,用力地握住,直至發白,指甲滲進了肉裡,滲出紅絲,方才停下。
殺人說來容易,不過就是一刀的事,但是它又不容易,無論你是殺了多麼壞的人,哪怕是為了保護自己,這道陰影都會在心裡一直揮之不去,它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上門,鑽進你的心裡,腦海裡,時刻折磨着你自己,讓人懷疑自己,變得如同行屍走肉,它是深入骨髓的惡魔。
這個時候,有人肯定的告訴你,你沒有錯,堅定的話語真的會把你從無邊的寒冬裡拉出來,逐漸回暖。
懷月當然也會如此,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人而已,她也會怕,也會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抱緊自己,來尋找安全感,求生的意志隻是讓她把心裡的恐懼壓在了心底而已,總有一天,它會越積越多,就像一顆芽,在心裡紮根破土而出。
周楠的話不一定會解決心裡的問題,但是一定會破除掉第一層陰霾。
懷月的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哭腔,看着逐漸關上的門,低聲輕喃“謝謝”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