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衆人在詳細的計劃中度過了可以說是這些天以來,最為平靜的一夜,甚至于有些激動的睡不着,但他們還是強逼着自己睡去,畢竟明天将是一場硬仗。
“叮叮叮……”
刺耳的鬧鐘叫醒了地下室沉睡的衆人,懷月睜開眼便發現李醫生和立夏已經清醒,他們站在地下室的入口處似乎就是在等待此刻,尤其是李醫生似乎一夜沒睡,此時眼底帶着明顯的青痕,神情恹恹,手裡拿着懷月給他的車鑰匙眼底晦暗不明,但聽到鬧鐘響的一刻便瞬間振奮,他便迫不及待的疾馳出去,立夏也跟着沖了出去。
懷月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自從她晚上将鑰匙交給李醫生時,他便神色有些不對勁,似驚訝,更似傷感,懷月想到醫院門口的屍體,看來他認識這個鑰匙的主人。
不再想其他,她連忙開始叫醒其他人,其中包括一直處在昏迷狀态的女人,她拖着恢複了力氣的身體朝懷月攥着拳,然後伸出了大拇指連續彎折了兩下,懷月微怔。
她這是——
在表達感謝!
懷月曾經在在孤兒院的時候護着一個聾啞的小孩,她最開始來的時候不會說話,小朋友漸漸地因為她的孤僻将她排除在外,隻有懷月一直熱臉追着冷屁股,為了和她能順利的交流,懷月專門用院長媽媽給她的零花錢買了一本手勢語書,之後才跟她關系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懷月看着女人的動作,做出了不客氣的手勢。
女人明顯表情有些驚訝于懷月帶有回應的動作,顫抖着帶着水汽的眼睛,眼看就要滴下來,卻在想到了什麼後硬逼了回去。
懷月不知道女人之前經曆過什麼,但是此時的她明顯是更加的堅韌,那是一個脫胎換骨的重生。
王冬天已經開始準備起了今天的行李,懷月則是跟女人說出了今天的計劃,畢竟也隻有兩人在這裡能交流起來,在懷月做完動作之後,女人明顯的有些詫異,但卻肯定了他們的計劃,随後表示,自己雖然什麼都不會,但也不想拖大家的後腿,所以自己主動要留在這裡看和兩個孩子和大家的物資。
懷月點點頭,并沒有拒絕,想到接下來的事,畢竟帶着女人和兩個孩子确實不太方便 。
一旁,收拾完行李的王冬天正在勸解着一臉慌張的男孩。
“叔叔,你……也不要我了嗎?”
"沒有,叔叔沒有不要你,隻是叔叔要去幹别的事,你在這裡等我好不好,叔叔一定會回來的,我向你保證,好嗎?"
男孩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相信的樣子,王冬天想到在醫院初見他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角落處站着,像個髒髒包一樣眼淚鼻涕亂流,讓他想到了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身影,在找不到男孩的家人後,索性直接帶着他一起。
男孩雖然有些低落,但是似乎明白這個一個既定不可改變的事實,另一個男孩在母親的示意下牽住了他的手,帶着安慰的輕哄,就如同每次在母親受傷後的語氣輕柔的要命,難以想象一個小男孩會如此的鎮定,女人聽着熟悉的語句鼻子一皺,再次泛上來的哽咽讓她心裡發酸的要命,重錘落下,打的她潰不成軍。
她不應該的,他的兒子本來不應該如此的,作為一個母親,她開心于他的成長,卻也為他消失不見的童年而難過。
若是,她能再早一點起來反抗的話!
這時,兒子帶着男孩走了過來,女人拖着無力的腿,上前跨步将兩人摟在懷裡,想用力卻怕弄通他硬生生克制住力氣。
其實女人哪裡會弄通,她的身體還沒恢複,看似好好個人實則内裡早已空虛,伶仃的身體明明正值壯年,卻狀态如同死氣沉沉的老婦,男孩背着母親不知所以,可母親身體的顫抖還是傳了過來,這不是他第一次見母親哭,但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同。
他伸出稚嫩的小手,在女人幹枯的後背上輕輕拍哄。
懷月兩人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悄悄的離開了房間,角落處還留有她留下的武器和食物。
此時天色微亮,太陽還掩藏于邊際,空氣中四面八方隐隐傳來熟悉的腥臭味,昨天那場詭異的場景已經消失,仿佛一場偶爾發現的錯覺。
懷月拿出口罩遞給王冬天,将這股味道擋在外面,心裡一沉,暗道不好,看來七鰓鳗越來越繁多了,甚至再過不久就可以占領這座小鎮,這座别墅本身就離得比較偏,但還是能問到惡心的味道,說明中心處的情況更是糟糕。
昨晚就商量好了目的地,所以徑直向拐角處的别墅走去,他們此時需要一輛車,昨晚王冬天是被人送回來的,而自己的車交給了醫生,之前她看見過這邊的住戶有好幾輛,找尋到所需的車輛後,兩人直接開往目的地。
路上車輛也稀少,街道處基本沒有什麼人,跟昨天一樣,隻有戶外店和超市人頭攢動,在經曆過沉重打擊過後的旅遊城市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髒污和垃圾,也不複之前作為知名旅遊城市的靓麗與繁華。
懷月開着車,罕見的王冬天也安靜下來,沒有了之前活潑的樣子,車内一時之間彌漫着沉默。
他們直接去了商超和各種批發市場,小水道疏通劑、打火機、甚至于鞭炮等等,所有可利于助燃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尤其是醋,這些東西将懷月的空間和車子塞得滿滿當當,就這樣,将東西運送到指定地點後,又馬不停蹄地接連趕往下一個地方,來回跑了多趟,直到了接近約定的時間才停下,将堆成了大山的物資放置在陰涼處,兩人才坐在一旁休養生息,為一會的事情而積攢蓄力。
烈陽當空,今天的天氣倒是奇怪,燥熱不已,是那種幹燥,燥的人心裡生煩,反正懷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氣溫,眼前的空氣形成了一道道的波紋,晃得人眼暈,不過一會便開始口幹舌燥,兩人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濕,貼在了身上,就算處在陰涼處,那陣陣的熱浪打在身上着實讓人不好受。
雖行人稀少,但也不是空無一人,也時不時的有人疑惑的看向懷月兩人,如同行屍走肉的行人隻看了眼,便繼續往前走着,這個時候他們的眼裡暗淡無比,隻有對生存的渴求,任何事在他們面前都不稀奇。
“真TM熱,老大,你說呢?”
“再忍忍吧,那邊應該快好了。”
懷月見王冬天已經脫得隻剩一個背心在身上,手不停地來回扇着,拽起衣服想讓多涼快一下,但帶來的風氣也是熱的,懷月從空間裡拿出水遞給他,王冬天連忙結過,咕咚咕咚,像灌一般,幾下便喝完了一瓶,懷月見狀多拿了幾瓶放在他面前。
“老大,你說他們真的會來嗎?”
“會。”
回答王冬天的隻有堅定的一個字,這回王冬天開始有些不解,雖然他聽從了安排,但是不一定會真的認為這個計劃會順利實施,或者不會有這麼多的人參與,畢竟從小到大他所體會到的溫情隻有那麼一點點,更多的還是自私和自我。
懷月看着王冬天沒有解釋,而是擡頭望了下天,刺目的陽光照的她睜不開眼,但她還是沒有移開,漸漸地,眼睛開始适宜光線,她看到了星星斑點的光,先開始人們一定産生質疑與不解,但随着時間開始發酵,在利益的驅動下,占比較少的光開始逐漸侵蝕的暗黑,人,隻有心中還有一點點光和希望,便會選擇相信,并為之付出行動,不管這是自私還是自我,活下去,這是他們的信念與堅持。
而且并一定要所有的人,隻要他們需要的人數夠就行。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兩人終于看到了遠處走來的身影,春王正吃着不知道在哪抓來的冰淇淋,吃的噴香,被懷月踢了一腳,手一晃,險些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懷月,她卻示意他往前看。
隻見馬路的拐角處走來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的短袖已經扒在了身上,身影再熱浪中行行綽綽,看不明細,卻依舊堅定地朝着前方走來。
不,不止一位!
遠處,另一個拐角也走來一個女生,兩人沒過多久便走到了懷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