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季軒鼓足勇氣,走過來,想要說些什麼時,容星引都在旁邊不停地上眼藥:“徐姐姐,别生氣了,季軒也不是故意的。”
“他可能是太想跟徐姐姐一起了吧。”
“不像我,那時候我都睡着了,沒來得及提醒徐姐姐。”
“不過在開會前,我還看到他在敲蘇煙媚的門,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商量吧?”
單純無辜的語氣,卻讓徐呦不自覺聯想到,是季軒耍手段,想要跟自己一起,所以請蘇煙媚幫忙,将她跟陸鏡分開。
即便理智上陸鏡不是這樣聽聽耳邊風就輕率的人,但徐呦還是忍不住去想這個可能性。
因此,她對季軒也就更沒什麼好臉色。
而明明是花晶核雇蘇煙媚不跟陸鏡小隊,給徐姐姐制造機會的季軒,簡直有苦說不出。
一整個往返途中,季軒都很沉默。
徐呦卻以為他是心虛默認。
回到基地,下車之後,徐呦看着一語不發的季軒,一臉難過地搖頭道:“阿軒,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做。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季軒往前走的腳步滞了滞。
身後的容星引先一步越過他,偏過頭看他時,臉上帶着明晃晃的笑意。
二樓主卧的視野很好,還附帶一個小陽台。
這些天,鐘燃一有時間就圍着她打轉,蘇煙媚自然将這個免費勞動力給用個幹淨。
于是,二樓的小陽台,不僅被重新打掃幹淨,還放了一張竹制躺椅,小圓桌,可以供蘇煙媚随時曬曬太陽,喝喝茶。
慣常用紅茶包泡了一壺茶,還沒躺下去,蘇煙媚就看到了樓下那一幕。
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季軒因為徐呦兩句話,就被打擊得垂下腦袋,以及容星引明顯輕快的步伐,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樓下沒人了,蘇煙媚迎着頭頂的陽光,舒服地躺下去,惬意地眯了眯眼。
在衆多男配裡,徐呦最不用顧及的,就是季軒。
當初在季軒還是普通人的時候,被喪屍咬傷手臂,是徐呦及時救下的他。
也是徐呦給了他晶核,讓他試試能不能覺醒異能。
救命之恩加覺醒異能的恩情,徐呦在季軒的心目中,簡直就是個buff拉滿,自帶濾鏡的白月光。
所以徐呦雖跟他親近,卻也不用多花心思維持這段關系。
她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可以對他釋放。
就如同鐘燃對原身那樣。
被在意的人總是肆無忌憚、不懂珍惜。
别人的愛恨情仇,蘇煙媚一概懶得理。
想到即将獲得的大把晶核,她惬意地眯起眼,悠悠品茗。
可惜茶還沒喝兩口,房門就被敲響了。
大概能猜到是誰,蘇煙媚懶懶起身,過去開門。
風塵仆仆的青年站在門外,手裡提着一大袋透明晶核,其中還有一顆顯眼的淡藍色晶核。
“這次出去取的晶核,除了我用的,都在這了。”
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眉眼耷拉着,像是被遺棄的小狗狗,卻仍舊強打起精神,将晶核給送過來。
“哦,謝謝。”
蘇煙媚接過去,她并沒有安慰人的打算,隻是禮貌道謝。
但面前的青年,明顯精神好了一點,他摸了摸後腦勺,女人柔柔的道謝聲直往耳朵裡鑽,連帶着耳側都跟着紅了。
他移開視線,想要将幻視上交工資給妻子的既視感給驅逐出去,聲音也随之變得别扭僵硬:“沒關系,是我答應你的。”
“我,我就先走了!”
蘇煙媚笑眯眯地目視他離開。
在這樣的溫柔目光下,季軒不禁走得更快了,滿臉绯紅,連剛剛被徐呦誤會的難過都遺忘得一幹二淨。
*
異能小隊在外面待了四天,回來的時候,陸鏡還沒有回基地。
外出的這幾天,都是容星引陪伴徐呦,相比于以往,兩人的關系要更加親近。
相對的,季軒與徐呦之間,則降至冰點。
陸鏡不在,傅寒知忙于研究所的事,季軒被徐呦誤會,而鐘燃早就開始圍着蘇煙媚轉。
整棟别墅裡,完全沒有競争者,容星引可謂是春風得意。
尤其是在徐呦答應跟他去看電影時,這種愉悅的情緒,幾乎攀至頂峰。
容星引配合徐呦休息的時間,買了兩張汽車影院的電影票,隻等時間一到,跟她去約會。
在這之前,容星引以各種名義約過她很多次,都被徐呦給推拒掉。
這回大概是真的被陸鏡傷了心,徐呦答應容星引,去看場電影,放松一下。
可惜,剛吃過晚飯不久,研究所的人匆忙找過來,緊接着,徐呦就換了衣服,打算離開。
“徐姐姐!”容星引站在她房門前,先一步攔住她。
徐呦露出點歉意的神色:“對不起啊,阿星,研究所臨時有事,電影下次再看吧。”
或許是希望近在眼前,容星引抛開以往的乖巧,一味執拗地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徐呦被逼問,也有些不快,壓着聲音說:“阿星,不要鬧!研究所真的有急事!”
誰知容星引卻突然直勾勾地看她,笑了一下:“如果今天是陸鏡邀請,你還會拒絕嗎?”
徐呦愣了,臉上是明顯的猶豫神色。
不等她回答,容星引就垂着眉眼,自動讓開一條路,燈光下,襯得少年臉上的笑格外寒涼,透着陰森的味道。
徐呦沒有再多想,甚至都沒看他,眼見前方的阻礙讓開,便急忙跟着研究員離開。
揣進兜裡的電影票被揉成一團。
在這一刻,容星引突然覺得做再多都是徒勞的,永遠得不到任何回應與優待。
甚至于,他這樣活生生的人,連前不久傷害她,完全不在場的陸鏡,都比不過。
容星引獨自站在牆邊,扯着唇笑,清秀的眉眼遍布陰翳,皮膚透着不健康的白,活像要吃人的惡鬼。
少年的心裡生出無盡戾氣。
直到他聽見下樓的聲音,瞥見蘇煙媚去冰箱拿果汁的身影,透着寒涼陰鸷的眼突然忽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