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一洋的電話打醒後,秦沛明頂着倆個黑眼圈起了床。
沒睡夠的大腦昏昏沉沉,他幾乎憑記憶去了趟衛生間,才打着哈欠斜躺在沙發上,然後跟正襟危坐的宋緣大眼瞪小眼了。
宋緣瞧着也沒怎麼睡好,坐的直直的,有些結巴道:“早啊哥,那個,那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秦沛明閉上眼躺好,像是要在沙發上再睡一覺的樣子,滿不在乎道:“有什麼好解釋的,年輕人不都這樣嘛,不要在意。”
混過去了混過去了,秦沛明差點被自己的高情商震驚到笑出聲。
“不是……”宋緣臉都紅了,不是了半天,也沒有不是出來什麼,于是起身從卧室裡拿了條毯子出來,蓋在秦沛明身上。
秦沛明裝睡,心裡卻翻江倒海。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宋緣會不會一時尴尬,再也不理他了。
不要啊,老天爺,這怎麼能怪我呢?
天大的一口黑鍋啊,他哪能背的動啊。
等他心裡各樣的想法循環過一輪後,宋緣才用冰涼的牛奶在他臉側貼了貼,道:“别裝了,起來吃飯。”
嘿,這小子,理直氣壯的,好像尴尬的不是他一樣。
秦沛明悻悻捂着臉坐起來。
宋緣的視頻賬号最近都是洛欣在運營,偶爾發一些以前拍的視頻,或者最近滑雪時候的片段。
秦沛明一邊吃飯一邊看賬号的新作品。
是宋緣在夜晚的跨海大橋上飙摩托的第一視角,他音量調的很小,但嗡聲還是很大,看的秦沛明直皺眉。
“不想活了嗎?”他下意識問。
宋緣少見的沒有皮,而是沉默了一會,才說:“當時确實不想了。”
一句話成功讓秦沛明血壓飙升。
“小孩子家家的,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呢?能投胎成人還完完好好的長這麼大多不容易,連外頭啥樣都沒見過呢,就尋死覓活的,二不二啊,蠢透了,真是想把我氣死。”
秦沛明越想越煩,直接撂筷子又斜躺回沙發上,一副氣的要過去了的樣子。
小孩叛逆還沒個年齡限制了,上回騎摩托他就想批評了,但當時太久沒見,他不太敢說,這會兒新氣舊氣一起湧上來了。
“别生氣了~都是我不對,都怪我。”宋緣跪坐在沙發旁,搖着秦沛明的胳膊。
秦沛明感覺自己像被不孝子氣的快要入土的老父親。
“你哪錯了,你可太對了,抽煙喝酒飙車樣樣不落,真是太棒了。”
宋緣扁着嘴,下唇翻出來,可憐的不像樣子。
“哥~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氣,把自己氣壞了我可怎麼辦。”
“你可怎麼辦,你抽煙飙車的時候想過我怎麼辦嗎?”
“我有分寸,我不是亂來。”
“你有個屁的分寸,沒出事是有分寸,出事了還能來得及嗎?”
宋緣無話可說,把頭埋在秦沛明胳膊上蹭來蹭去的,嗓子眼裡哼哼唧唧的。
“走開走開,你是小孩兒要吃奶啊。”
秦沛明收回自己的胳膊,瞪了一眼。
“是!”宋緣猛的擡起頭,又開始嬉皮笑臉,“我就是小孩,我要吃!”
“隔壁後院裡養了一隻小母牛,去吧。”
“诶呀,不要嘛。”
秦沛明被纏着黏糊了一會,心情好多了,他看着宋緣跑去廚房拿牛奶的歡脫背影,感覺這人還是三歲心智。
完了,三歲心智加18歲臉蛋加肌肉身材,這是什麼牌子的金剛芭比。
宋緣拎着果汁悠哉的走到院子裡坐下,他穿的是秦沛明從衣櫃深處扒出來的衣服,粉色衛衣淺灰色工裝褲,衛衣帽子上還有倆個白色的毛茸茸兔耳朵。
暖陽照在院子裡,四周黃色的圍牆上還趴着藤蔓,外頭偶爾有人和狗路過的聲響。
院子裡有一顆很大的泡桐樹,枝幹光秃,陽光從中穿過。
宋緣擡頭比對了一下,确定這就是秦沛明微信頭像的那棵樹。
冬季可遊玩的不多,兩人沒待幾天就回了海宴。
秦一洋馬上就要舉辦婚禮了。
海宴還是盛夏,沉悶的空氣拽着人的心髒往下墜。
秦沛明站在弗沛大廈的辦公室裡時,又想到了綸譯。
在這座城市裡,能想到的人總歸就那麼幾個。
M:在哪呢。
久違的聊天框又滑到了最上面,他想,秦一洋要結婚了,綸譯應該也會回來。
綸譯:在原來,來一起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