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縱玩鬧的心思一起,用紫光繞着對方轉圈,還邊閃邊轉,玩得不亦樂乎。
要是被天上的衛星拍到,估計會被當成外星人弄出的奇觀。
樓下的人大約在原地靜靜站了五分鐘,低着頭沒有動作,直到後面有一輛電動車駛來,他才重新邁動腳步,隻是那道光還一直跟着他。
電動車後座是個小孩,指着他驚奇地喊道,“媽媽你看,是不是有奧特曼來了,媽媽等一下我也想要……”
小孩呼喊着很快被車拉走,扭頭望着後面震驚又不舍。
光一直随着人到拐彎處,在身影被樓體徹底擋住後,祁縱松開按着開關的手。
他下意識回過身,反應過來時已經快走到玄關。
他停住了,沒有再向前。
葉斂應該不想這麼晚還要被煩,還要應付自己。
祁縱眉頭微動,葉斂不是很喜歡他嗎,為什麼他幾乎感受不到,好像比讨厭别人都讨厭他。
隻是因為他在掩飾,不想讓自己知道嗎。
要不直接問清楚算了,事情早晚都要有個了結。
客廳裡時鐘的針在發着熒光,時針快要指向正上方。
今天都很累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祁縱把思緒扔到腦海角落,回到自己房間睡下。
他其實藏不住什麼事,很多胡思亂想隻停留在表層,大部分是想完就抛到一邊。
很少做夢,睡眠質量很好。
最近頻率比之前稍多,但醒來就忘得差不多了,要不就是很模糊,一團灰蒙蒙的稱不上畫面的東西。
意識恍惚逐漸陷入混沌時,耳邊傳來一道敲門聲。
很近很輕,仿佛就在他卧室的門口。
祁縱胡亂心想誰大半夜的敲他門,他不想理會,僵持半晌那聲音還沒有停下,他放棄了,很費勁地擰動身體,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
開門一看,是他極其熟悉的一張臉。
葉斂站在他門前,“我可以進去嗎?”
祁縱覺得很莫名其妙,“這麼晚了你來幹嘛?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的家丢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回來。”
“啊!?”
祁縱下意識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就轉身讓他進來。
葉斂坐在床上開始脫衣服,祁縱震驚地看他,“你這是幹什麼?”
“我說了這是最後一次。”葉斂靠近,抓住他的手拉到床上,跪在他膝間,眼中沒什麼情緒。
祁縱幾乎被說服了,又隐約覺得哪裡不對,葉斂親他的時候他還在抗拒,心想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不知何時他們身上的遮掩都丢了,赤白一片,祁縱用被子緊緊裹起來,灼熱擁擠到無法呼吸。
總有些事情人類無法給出合理解釋,比如,春之夢的對象為什麼會是讨厭了很久的人。
這個問題,祁縱在清早迷迷糊糊醒來時,還沒有意識到它的嚴重性。
直到發現生長起來的小樹,送給他一汪清池後,随之而來的,夢裡真實到吓人的回憶和觸感不斷湧現并攻擊他。
他幾近石化了。
這是第二次,祁縱在夢裡看到葉斂。
夢裡那些意義不明的話不重要,因為那都是夢,現實裡他都不可能聽明白。
最重要的是,他夢到和葉斂上床了,他怎麼能和葉斂上床呢!不是……他怎麼能夢到和葉斂上床呢!這對嗎?
茁壯生長的小樹告訴他,很對。
要死啊這是。
祁縱連滾帶爬地起來,幸好他穿着睡衣,直接沖出卧室,擠走正要走進衛生間的洪茹,咚一聲反手鎖上門。
外面洪茹很不滿,“先來後到!”
“你們主卧不是有嗎?”祁縱忙忙亂亂的還要回嘴。
“你爹在用。”
“兩口子用一個才公平。”
“真是的……”洪茹走開了,還喊道,“都快點。”
祁縱磨了很久才出來,嗖一下蹿回房間,收拾幹淨後,躺在床上無語望天,悲憤之情溢于言表。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清心寡欲太久,已經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也沒有。
也有可能,他夢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葉斂。
泛紅的眼眶,軟玉一樣的皮肉……他到死都不可能記錯對方的臉。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祁縱警惕地環顧卧室,他這屋裡有鬼……
還是個吸他陽氣,會變化成人形迷惑引誘他的色鬼。
問題是,鬼為什麼會變成葉斂的樣子,如果它能洞察人心,就會發現自己并不喜歡葉斂啊。
關鍵,它還引誘成功了。
這說明什麼,自己能被葉斂引誘?對他有上床的欲望?有色心?
祁縱想把推測出來的這步再退回去,可是晚了,退不回去了。
就像是鎖鍊中缺失的一環找到了,還是最關鍵的一環,再往下推就是。
他喜歡葉斂。
不是鄰裡的喜歡,不是長輩和同學的喜歡,而是……男歡女愛的,最俗氣的喜歡。
不,不可能!
他昨天還說要葉斂認清自己的位置,他們絕不會成為一家人,今天就變成他喜歡葉斂了?
這個答案他是不會承認的!
祁縱噌一下翻身抓住手機,從網上一頓搜。
做夢對象是很讨厭的人,可能是情感沖突造成的壓抑、怨氣的消解,還有心理學上潛意識的反作用、自我保護等很多原因,和行為本身也許并沒有關聯。
祁縱長長松了一口氣,這才對嘛,要相信科學的力量。
他很好地開解了自己,心裡那種沒底的不安感逐漸消散。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祁縱忽然控制不住地想起葉斂,他現在在做什麼,昨晚那麼晚才回來,不會還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