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見此原本得意洋洋還想着再說些什麼，但是被維希瞪了一眼之後隻能乖乖當鹌鹑了。

“如果不想這樣，那就嘗試着改變一下。”維希想了想還是道：“雖然不一定成功，但至少無憾吧……”

“可是……”柯菲神情變了又變，他原本是聽了維希的話心生向往，但是十多年在家族的威壓之下生活，也讓他變得對内畏手畏腳，“我隻有一個，而萊爾家族已經在玫什星紮根多年，不是随意能夠撼動的。”

“想什麼呢？”維希眯了眯眼，“你怎麼會想到以一己之力去改變整個家族？”

他擺了擺手，“你去對抗或許很難，但是如果隻是逃離呢？整個星際那麼大，星球也那麼多，或許不容易，但應該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維希說着看向窗外的繁華景象，“但是我确定如果你逃離了你的家族，那麼你就一定不會再享受到如今的一切。”他伸手指了指周圍了東西。

“柯菲閣下，”維希學着之前所有蟲見到對方時的稱呼喊道：“垃圾星你剛去過的，應該還留有一點印象吧！”

柯菲扭頭疑惑地看過去，點了點頭。

“那裡，”維希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并非一心想要鼓動你去反抗家族，玩這種童話書裡面的把戲，我隻是提供一條選擇，同時我也會為此負責任一點，你要想過反抗的結果是什麼，你要知道，如果失敗了其實被抓回去并不算是什麼，頂多繼續走你以前的路，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成功了我就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擺脫家族的控制……”柯菲下意識道。

維希再次搖頭，“不對，如果你成功了，好的話确實如同你方才所說，但是成功也會有壞的結果。”

“你可以就此隻能生活在被你嫌棄的類似垃圾星的地方。”

“更何況你還是一隻雄蟲，你也可能再次期間被别的蟲族抓走，什麼豢養起來啊、成為實驗體啊……”

“各種可能都無法避免。”

柯菲神色一變，他嘴唇有些哆嗦，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抿了抿唇，垂下了眼。

“我以為你會向那個笨蛋去描繪逃離家族之後的美好生活？”迪克突然開口，“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恐吓他？”

“我沒有恐吓他。”維希聳肩，“我隻是把事情說清楚而已。”

“隻講童話故事的蟲并不是最靠譜的蟲，最靠譜的是要告訴聽故事的蟲，動動自己的腦子好好想一想，童話故事書之外的後續。”

“要不然，如果有蟲真的因為我的一句話兩句話淪落到一個不好的境地，陷入後悔之中，那我豈不是當了壞蛋。”

“所以我一定要将利弊說清楚，這樣經過自己慎重思考之後的結果，無論結局是什麼，隻要自己能夠接受，哪怕是再壞，那我覺得做了選擇之後都不會再有什麼遺憾。”

迪克點了點頭，但是又道：“可是如果一切都要這樣經過深思熟慮才作出選擇，會不會太累了呢？”

“或許，有時候放肆一把，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維希攤攤手，“每個蟲都有每個蟲的選擇，這隻是我的選擇而已。”

他倒是想要感性過活，但是就怕活不了多少。

畢竟這個社會對他來說，危險重重。

“好吧，但是我很喜歡偶爾刺激一把。”迪克有些興奮起來。

維希之前在實驗室中對迪克下了精神暗示，讓他能夠聽從自己的話，幫助自己離開，因為看對方非常順從，所以也就沒有再次加深精神滲透，如今看對方的模樣，十有八九當時的精神力滲透已經差不多消散了。

所以對方才以為那個時候以實驗員的身份去背叛會所地下實驗室是為了追求一時刺激，維希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解釋，索性不再出聲，隻閉上眼睛裝作休息的模樣。

幾蟲見維希似乎是睡着了，便都下意識放輕動作，讓整個車廂中保持寂靜。

喬裡仍舊低落不已，他知道維希也是在點醒他，無論如何，每一次選擇都是他和喬尼自己決定的，如今無論結果是什麼，他都隻能接受，如此想着他低低啜泣一聲。

維希閉着眼微微歎氣，“喬裡，你和喬尼……你們實際上都沒有錯，或許對于實驗體，喬尼對他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處于你們的位置，或許也會選擇和喬尼一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