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把疊好的繡花絲帕呈上給她,“主子,殿下把絲帕退回來了,說是不用還她。”
宋瑾笙不語,拿起那面絲帕來端詳,絲帕輕薄如羽,柔軟滑爽,應是用上好的蠶絲所制,但美中不足的是,絲帕中央的梅花繡得簡陋粗糙了些。
不知這絲帕是不是衛珞漪繡的。
這絲帕昨夜衛珞漪給她,當時說是不用還,可宋瑾笙還是親手洗淨了讓人拿去,結果衛珞漪又讓人退回。
“沒事。”宋瑾笙把絲帕揣進懷裡,“那我便自己用着吧。”
别人不領情有什麼辦法。
宋瑾笙又接過谷子買來的面具戴上,走去窗台前望着天色已漸黑沉,便欲出發。
臨行前,看着還跟在自己身後的谷子,宋瑾笙勸退他,“谷子,不用跟我了,我去去就回。”
谷子支支吾吾,還是猶豫,畢竟上回他也沒跟着,然後宋瑾笙便墜崖出事了,失蹤半天,衛珞漪才派人去尋。
“可....府外長街甚廣,我怕主子尋不得路....不如還是....”
“沒事的,我又不是路癡,我就想自己出去看看,放心吧。”谷子矮她整整一頭,宋瑾笙隻稍擡手便夠着他的肩,拍了拍以示安撫。
她初來乍到,确實不認路,這裡也沒有現代高科技的導航,但她有系統啊。
見狀,谷子不好再說什麼,隻一路送她到府門前,宋瑾笙又突然折返回頭,束起的發尾随之一甩,很是飄逸。
“谷子,記住要是有人問起,便說我是外出去酒樓裡找吃的,知道了嗎?”
“嗯,明白。”
“那就行,我走了。”宋瑾笙朝他一笑,面具下的薄唇輕揚,勾出一顆淺淺的梨渦。
谷子同樣朝微笑颔首,目送着宋瑾笙那道潇灑的背影走遠,心中忽地感慨起來。
主子自從墜崖醒來後,雖說是不記得以往的事.....可...許多時候,他都覺主子像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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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上街,宋瑾笙還是有隐隐的興奮。
一來,她作為現代人,見慣那些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可對于古代的建築、風土,都隻在書上的描述裡看過,從未親眼所見。
二來,若是找到那個特殊人物,據系統說她也是穿越者,那簡直是“他鄉遇故知”,她終于找到同盟人,說不定一起行動還能早點回家。
光是這樣想着,宋瑾笙的心情都是暢快的。可才出街不到半炷香,宋瑾笙便笑不動了。
這一路走來,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側目看她。
那些目光裡全數都是好奇地打量。
她大意了。
她本想防人,可這一身玄服、戴着面具走在燈火通明的夜市裡,走在各色衣裳的人群中,她簡直格格不入,反倒更引人注目。
無奈之下,宋瑾笙隻能選擇性忽視掉這些眼神,按着系統的指示方向快步前行。
好在這“七裡香”也不算遠,沒走幾裡路便到了。
剛一進門,宋瑾笙便後悔自己怎麼沒多帶個面罩來。
這裡的幽香彌漫,過于熏人了些。
宋瑾笙不由得蹙眉,以手掩鼻,跟在幾個書生打扮的人身後,一同混進去。
這七裡香内,其實跟酒樓大差不差,大堂中央是幾名藝妓在彈琴作舞、笙歌缭繞,舞姿曼妙,看客們便在兩旁的酒桌落座,談笑風生、飲酒作對。
但宋瑾笙無心看這些,随意找了角落的位子坐下,四處張望起來。
系統:提示,您已接近目标人物。
目标人物到底在哪?難道也是和她一樣,女扮男裝來這裡?還是哪名藝妓?
還是說.....
是花魁?
沒錯,很有可能是花魁。畢竟,她平常看的穿越文裡都是這麼寫,主角大多數都會和花魁有劇情發展。
說花魁,花魁到。
一曲終了,藝妓們拾着樂器緩緩退場,大堂内的嘈雜聲也漸漸消散。
宋瑾笙有些好奇,見鄰座的兩位公子在讨論,她便也将木凳挪過去些,側耳去聽——
“哎,是不是等會兒該見紫月姑娘了?”
“嘁,你想得倒好,紫月姑娘哪是說見就能見的,還從未有人見紫月姑娘露過面,但我聽說啊,之前有人有幸見紫月姑娘蒙面出來過一回,那叫一個天人天姿,簡直是神女啊!”
“那....你倒是說說,如何才能見紫月姑娘啊?”
“你小子别想了,想見紫月姑娘,你還要會作詩,會作詩還不夠,還要與紫月姑娘出的詩句對上,才能邀你入屋,與佳人一叙啊。”
“這麼久以來,還沒人能被紫月姑娘看得上......”
話音剛落,老鸨便笑意盈盈地站在中央,吆喝起來:“來來來,各位公子,等會兒還是同以往一樣,以“七裡香”為題作詩,紫月已出上對,公子們若有人能出下對,便能應邀與紫月一見。”
“聽好了,紫月出的上對是.....”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