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客廳隻有前台一人，告訴路先雪她的經紀人有工作出去了。

前台：“傅小姐說您忙完給她打電話，她上來接您。”

裴漪仰起頭觀察前台的表情，覺得前台工作也很敬業，對路先雪的态度不要更熱情周到，話裡的意思不像“歡迎下次再來”，而是“歡迎您下一秒就來”。

這也是黃姨教的？裴漪有點懷疑，心想怪不得出來前大家說外面的世道很複雜讓她長點心，黃姨出來打工幾年一定長了很多點心。

“咪嗚。”裴漪叫了聲，叮囑黃比幹看好她的行李。黃楚靈愉快地舉起手，“再見，慢走呀。”

“嘁。”裴漪噴鼻息，琢磨着要不要再抽黃楚靈一尾巴的時候整個身體蓦然騰空，驚慌地擡起爪子按在抱她的手臂上，扭頭。

路先雪重新戴上帽子口罩，抱着裴漪在前台和黃楚靈的相送下進電梯，電梯門關上那刻她眼底的笑容散去，整個人沉默下來。

裴漪一個耳朵豎起一個耳朵壓着，歪頭看路先雪。

路先雪低頭，眼睛微彎。

“你要養它？”

傅月不敢置信，在駕駛座擰着身體指着裴漪問路先雪，“你不是一直覺得工作忙沒時間養寵物嗎？”

“挺可愛的，暫時養幾天。”路先雪說，“是黃醫生的建議，幫助我入睡。”

聽到是心理醫生的建議，傅月眼底的疑惑褪去一部分，懷疑地看看路先雪，轉身發動汽車。裴漪聽到她嘴裡嘟囔，“這黃醫生不會跟什麼寵物店合作了吧……”

嗯……其實這麼說也沒有問題，裴漪今天上午才跟一群大大小小的動物告别呢，如果黃楚靈能幫大家解決工作問題一定會成為雲夢山最受歡迎的妖怪。

汽車駛離地下車庫。

路先雪不放心地觀察被她控制在懷裡的貓咪，見它非常淡定，不跑不鬧，好奇地檢閱車裡情況後蹲在她的腿上看窗外風景，一副适應良好的樣子便放下心來。

傅月從後視鏡瞄了一眼，清清嗓子挑起話題，問：“這貓掉毛嗎？我看網上一些洗貓洗狗的視頻，毛像下雪一樣，你家裡從來不叫保姆也不喜歡我們過去，你工作忙，總不能讓你外婆幫你收拾，老人家一把年紀。”

她這話的意思是想派個助理去路先雪家中照顧她，怕路先雪再像之前在劇組一樣突然暈倒。

路先雪聞言，手指插入裴漪的下巴松軟的毛發中，裴漪順勢擡起頭，讓路先雪一路從下巴撫摸到背後。路先雪展開空空的手掌，說：“不掉毛，黃醫生說是新型寵物，還能吃人類的食物。”

“不可能，哪有不掉毛的貓！”傅月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懷疑路先雪被騙了。

其實是會掉一點的，裴漪心虛地埋下頭。

路先雪撫摸着裴漪，反問傅月：“你帶我來的時候說黃醫生是申城有名的心理醫生，按分鐘收費，她有必要為了一兩萬塊錢用騙我？”

傅月琢磨了下，搖頭：“人心難測，就是這種僥幸心理才會被騙。”

“哦，你帶我來的。”路先雪盯着傅月的側臉。

傅月頓時不說話了。

車裡安靜下來，平穩地行駛在路上。裴漪豎着耳朵聽聽，慢慢把腦袋拔出來，對着路先雪笑，眼睛又變成了月牙。

路先雪的手指輕輕點在裴漪的鼻尖上。

車廂安靜，窗外車水馬龍，輪胎壓過馬路的動靜落入耳中反倒成了催眠曲，草木清香傳來，路先雪眼皮有些沉，察覺到睡意，下意識要閉眼。

睡覺前，她忽然道：“不去碧華豪庭，我下來的時候給你發了一個地址，那是我之前買的房子，去那兒。”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在聲音消散那刻就進入夢鄉。

傅月點開信息，震驚道：“山外春？這不是去年申城郊區開盤的别墅區？你什麼時候買的，已經裝——”

後半句話被她咽進喉嚨裡，傅月擰着頭，盯着已經熟睡的路先雪半晌說不出話。

真睡着了？

她因為驚詫略顯呆滞的臉從路先雪轉到歪頭看她的裴漪身上，低聲道：“不是吧，你還真有用？”

裴漪從左歪頭換到右歪頭，目光看向外面，傅月順着它的目光轉頭，發現綠燈亮了。

“……乖乖，不會真有十歲智商，成精了？”傅月踩下油門，頭皮有點發麻，不敢相信國家在動物培育的這方面已經到達這種程度，難不成想訓練動物以後給老人點外賣嗎？

這真的行，人道嗎？明明是機器人發展的方向，如今動物也得闖這個賽道了？不會有輿論風險？

傅大經紀人腦子裡亂糟糟一片，豎起一根手指提醒裴漪，“困駕很危險，你别靠近我，一會兒我給你買貓條，貓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