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韓曉梅先朝她招手,“尹宓是吧,上次我們見過的。”
她拖着腳步過去了,因為不珍惜冰刀被教練瞪了一眼。
韓曉梅來跟她讨論,要不要轉向競技的。
她今年滿十二歲,六年級上完就該升入中學。學業毫無疑問的會重起來。
而在花樣滑冰項目,十三歲升入青年組後才逐漸有有含金量的國際賽事。大多花滑名将也是從這個年紀開始出頭。
因而此刻便是決定要不要走專業競技這一條路的最後期限了。
其實之前教練也和尹宓聊過,她其實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就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真有天賦能夠在國際賽事中拿到獎牌,那她就幹下去,不行的話再說别的。
她也和父母讨論過了。
她媽更是無所謂,反正以她的家世後退的路有很多條。
韓曉梅不太喜歡這種松垮的回答,“你這個年紀做什麼都還有的選,等你以後年紀大了想轉項也來不及了。”
教練聽了這話開始皺眉。
尹宓單人滑得好好的,轉什麼項。
他們身後冰場大門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教練和尹宓默契的沒有接茬,統一去地轉頭看是誰打斷了這次談話。
顧貝曼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伸手拉着她母親,“你回去。我上冰。”
韓曉梅雙手一甩,把頭扭到一邊。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對母女吵架了,吵得還挺兇。
顧貝曼歎氣,感覺小小的臉上都會多出幾根皺紋。
她把身上的滑冰包扔在地面,就這樣和母親僵持起來。
尹宓開始偷偷後退,被顧貝曼盯了一眼。
她隻好又滑回原位。
這幅景象已經引得冰上其他學員探頭探腦。教練無奈隻能調節氣氛。
“這樣這樣,曉梅你難得來一次,幫我看看有幾個苗子,說不定能轉你們雙人。”
韓曉梅倒是沒跟他犟,馬上進入了幹正事的狀态。
見他們離開,顧貝曼信守承諾進入冰場。
尹宓馬上迎上去,“你還好吧?”
顧貝曼搖頭,看上去沒什麼多說話的力氣。
休息一個月還是給她留下來印記,一開始的基本步伐都有些踉跄。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本色。
甚至在下訓前完美落了一個三周跳。
恐怖如斯,尹宓偷偷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顧貝曼朝她一腳蹬過來,張開雙臂将她攏住,随即松下力氣,被尹宓一把接住。
“我有事找你幫忙。”顧貝曼接着這個姿勢小聲地說。
這一個月除了和她時靈時不靈的聽力作鬥争以外,顧貝曼也沒閑着。她在網上查了很多藝考的資料,知道了以她半路出家的程度最好是找個好點的藝考機構。
網上廣告一大堆,顧貝曼都不相信。她決定去舞蹈教室問問妮娜。
妮娜的确有更好的選擇。她可以親自為顧貝曼培訓,但同時也建議顧貝曼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舞院附中允許考生兼報兩個項目。芭蕾固然是顧貝曼最熟悉、最擅長的舞種,但招生名額少,不如再加一項名額最多的中國舞。
妮娜甚至能給她找到一位輔導中國舞的老師。
剩下一些流程性的東西,隻要最後找個藝考培訓模拟一下就好。
尹宓舉手,“這些都要錢吧?你媽媽會同意嗎?”
“我打算瞞着她去和我爸聊聊。”
“如果不行呢?”
“我要做的事沒有不行。”
尹宓真是要被她這種理直氣壯打敗了。因家庭緣故,她從小長大見過好多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的戲碼,也見過好多有錢人家一着不慎頃刻間高樓倒塌。
錢很重要,在任何時候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她的指尖在冰場護欄上敲擊着,“我借給你。”
顧貝曼的眼神在說“你最近霸總小說看多了”?
這是一種投資,隻是收益的時間有些長。
尹宓在這時候反而不内怯了。她腦子裡飛快地計算自己的紅包和零花錢。
“你人在首都不需要吃住的費用,無非是最後集訓的錢和一些服裝費。再加上劇目老師的錢。你有問妮娜她怎麼收費嗎?”
“等等。”顧貝曼抓着她的手腕搖了兩下,“你來真的?”
“反正我留在手裡也沒什麼用,頂多是今年少買兩件衣服。如果真能幫到有需要的人也不錯啊。”
顧貝曼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耳朵又出問題了。
小錢嗎?
尹宓在這話題上反而顯示出一種當斷則斷的魄力來。要不是顧貝曼拉住她,尹宓可能馬上就要去找妮娜具體聊聊了。
“……不是,等等!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個!”顧貝曼花了點時間把話題拽回來,“我想問的是你家順風車能不能以後給我送舞蹈教室。”
雖然按尹宓的态度來說這個都不算大問題了。
尹宓當然同意。之前送顧貝曼回家也不順路,現在換另一個不順路的目的地而已。
顧貝曼原以為尹宓當時隻是說笑,沒想到後來她們去上芭蕾課的時候尹宓真和妮娜聊起這件事來。
妮娜聽着笑得臉上妝都快花了,“哦,可愛的小家夥,你們不會算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