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運動員的體脂率低,又一年四季都在冰面上待着,還濫用止痛藥到一種地步,别說痛經了,還能來月經都算稀奇。
顧貝曼看她在家裡痛得上吐下瀉,又不敢随便給她吃藥。隻好趁着上班前把同居人載去針灸大夫那裡,打了招呼說中午來接。
針灸的醫生一邊讓實習生過來扶人,一邊不忘問一句顧貝曼的耳朵怎麼樣。
尹宓痛得臉比牆壁還白,卻不忘在此時豎着耳朵偷聽。
任誰看了都得感慨一句她超愛。
顧貝曼慣來不同人說真心話,“還行,沒什麼。”
大夫什麼病人都見過,這種程度的諱疾忌醫一眼就能看穿。她不着急反駁顧貝曼,隻點點頭,“那就好啊,放平心态注意維護。還有,上班要遲到了。”
顧貝曼倒吸一口氣,風一樣地跑了。
診室裡一群頸肩腰腿痛的“殘廢”伸長脖子眼含羨慕的熱淚。
大夫做這一行快二十年,内外婦兒一針橫掃,手往尹宓身上一搭就知道她痛成什麼樣。
她不慌不忙開了烤燈,給皮膚消毒,“你姐這脾氣,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
尹宓痛得迷糊,耳朵自動抓取關鍵字“你姐”。
“啊,對,她是——啊!”
兩根短短的針已經沒入皮膚。醫生拽着上頭的把,左右擰轉的同時上下提拉。
“你剛說什麼?”
尹宓這會兒感覺全身的痛細胞都跑到那兩根針尖下了,根本沒分出多餘的心思去和醫生對話。
大夫笑了兩聲,“中醫有個理論叫痛則不通。有時候人也是這麼回事兒。要是真沒事兒,你姐反而應該願意跟人講。還行,沒事兒,那就是有事。”
“我這兒病人說自己好了都說怎麼怎麼減輕了,哪些哪些沒有了。她倒是,謊都不會撒。你不會就看上她這點吧?”
尹宓震驚,“您怎麼——嗷!”
大夫又轉了轉針,“還痛不?”
尹宓上下摸了摸肚子,驚喜地點點頭。
是不那麼痛了。也沒那麼想吐了。
渾身上下現在最不舒服的是紮針的地方。
“诶呦,差點忘了你也是個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你們倆平常在家都大眼瞪小眼玩兒嘛?”大夫站起身,給她調了紅光燈的溫度,“躺二十分鐘。”
說完就翩翩離去繼續給其他病人紮針去了。
獨留尹宓躺在床上抓心撓肝。
這可是除開她們朋友外第一個這麼說的局外人。
不覺得她們是好閨蜜,更不覺得她們是恨不得對方死的宿敵。
而是愛人。
難不成學中醫的真都能掐會算?
尹宓被針灸封印在床上,内心演完一百八十場大戲後終于刑滿釋放。她從床上翻下身,一腳蹬上單鞋,跑去找大夫的桌子前坐下。
這會兒沒病人,大夫從手機上擡起頭,施舍她一個眼神。
尹宓心裡有很多問題燒得她發昏。這會兒真站在人前要張嘴了,一下清醒過來。
“謝謝醫生,我好多了。”她最後幹巴巴地說。
大夫放下手機,“有話想說?”
尹宓抿了下嘴,“我姐……嗯她的耳朵還好嗎?”
“什麼叫耳朵還好嗎?”醫生的眉頭皺起來。
尹宓也不結巴了,把她所知的顧貝曼突發耳鳴的事從頭到尾給大夫講了一遍。
大夫越聽眉頭中間的皺紋越深,“從小就有這個本事,難怪能成大事。”
她記得當時顧貝曼來診室來得很勤。作為醫生,她勸誡了幾次,讓顧貝曼不要因為年紀小就使勁折騰,萬一練廢了下半輩子怎麼辦。
那時候顧貝曼頂多喊兩句腰痛腿痛,從來沒提過原來在腰腿痛背後還藏了那麼多事。
“年紀輕輕,無可限量啊。”要不是大夫咬着牙說出這種話,尹宓還能信一點。
“那我姐的耳朵……?”
大夫舉起一隻手拒絕,“我無能為力。她這耳朵治好了也會複發。這天生的性格,得看風水才能調整。”
這怎麼還跟風水扯上關系了?
尹宓不懂,但尹宓已經打算找家裡問一問。
“我管不了她,我現在隻管你。這兩天盡量少上冰,小心下次痛得更厲害。”大夫囑咐着,看到尹宓滿臉的心虛。
“你這什麼表情?等等?尹宓?你别跑!”
已經在手機上交完費的尹宓迅速溜走,還不忘有禮貌地告别醫生。
她給顧貝曼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已經弄完了,先一步回冰場訓練。過一會兒收到了顧貝曼已閱的回複。
不管怎麼說,九月份的落選賽已經越來越近了。
還有後天的攝制。她已經接了合同,總不能讓人家攝制組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