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沒覺得閱讀理解簡單過。
在顧貝曼出去跑巡演的幾個月裡,尹宓最大的任務就是把她的《安魂曲》整明白了。
感謝萬能的互聯網與實火的《搖滾莫紮特》。在找資料的過程中雖然百度依舊不靠譜,但聯想搜索很快就根據尹宓的點擊推薦了許多相關内容。
尹宓隻需要點進去一個評論多的,跟着評論區裡音樂人的留言順藤摸瓜,找到些科普解析變得沒什麼難度。
底下更有文采斐然的評論感慨,法語版的《搖滾莫紮特》輕快、夢幻,結局更是高高興興和和美美。比起德奧音樂劇那讓人年輕二十歲的畫質和深沉痛苦的哲學思考,隻能說不愧是法國佬。
再說一次,感謝萬能的互聯網時代。
一部電影可以壓縮成五分鐘,小說中心思想可以提煉成一句話。不需要自己親自去咀嚼,隻要撿别人的剩飯。
對于尹宓這樣的苦手,完全成為了她的效率工具中的一部分。
在這個男人是天才小莫,這個是小約他的頂頭上司這樣營銷号式的解析中,複雜的維也納宮廷秘史,令人望而生畏的複雜關系與身份變得易于理解。
在有了基礎的了解之後,再去研究古典樂裡頭遮遮掩掩纏纏繞繞的心情,總算是讓普通人有了頭緒。
德語版本的《莫紮特》有幾個版本,尹宓實在受不了九九年那畫質,找了最新的維也納複排藍光版。
德語出口不是吵架都像吵架。尖銳的字眼從冰冷的墳墓裡揭幕表演。天才與神童的光環下是衆人竊竊私語“等他長大不過泯然衆人”。
父親看向他,說是我培養了一位神童,他有天賦與才能,但願他永遠都是這樣小小的孩子,不要長大。
所以他永遠也長不大,靈魂為天賦所燃燒,虛長的年歲與心智相悖。
藝術是超脫世俗輕飄的海市蜃樓,可□□太沉重,飄不到天那麼高,到不了未來那麼遠。
顧貝曼選中的那首《人要如何逃離自己的陰影》在整部劇中出現兩次。
除了被編入自由滑曲目末位的結束曲外,在中場莫紮特也唱過一遍。彼時的他正擺脫了主教的控制,奔向自己想要的未來。愛情、事業、自由都在朝他招手。
他唱“人要如何逃離自己的命運”。他說“我要全然盡緻地活”。
年輕的天才興緻勃勃,光彩照人,即便神所賜的天賦已經開始蘸他的血來譜曲。
而後再見便是喪鐘響起,戲劇謝幕。
尹宓看完就大概理解顧貝曼為什麼會選中這裡頭的曲子了。除了自比莫紮特有點過于自戀外,她也遭遇過幾乎一模一樣的事。
不僅僅是顧貝曼,尹宓更是理解何謂“維也納隻贊揚死人”。
當年他們踩顧貝曼,說她“仗着同一派系p分大放水霸占資源,大行冰場霸淩”。後來顧貝曼退役,于是話術又轉到尹宓身上。
“萬年老二多年媳婦熬成婆。藝術表現力一塌糊塗,光憑跳躍竟然把更有綜合實力的顧貝曼排擠走”。
也不知道等尹宓退役了,網友們又能編出什麼劇本來。
但是,為什麼《安魂曲》還有薩列裡的事呢?
尹宓現在倒是順着那些評論扒出來的科普知道了,兩位音樂家并不是仇敵,反而關系還挺好,有時候一起寫譜子。莫紮特當年《魔笛》演出,薩列裡還經常去給他捧場。
所以呢?
這和《安魂曲》有什麼關系?
尹宓實在不喜歡閱讀理解這活。她退出視頻軟件,在社媒上看熱鬧。
哦,大鵝發了他們奧運名單啦?
直接拿滿名額回去的就是硬氣。
難怪今天手機上這麼熱鬧,尹宓順手刷了一下他們給的女單名單,一個名字也不認識。
名單上的女孩們,清一色是剛滿十五歲升組不久的小女單。
有那麼一個兩個應該是去參加了世錦賽拿名次,不過尹宓這種沒事根本不社交的人,能認清更新換代尤為迅速的俄蘿簡直天方夜譚。
但有一個人肯定認識。
尹宓打開和克拉拉的聊天窗:你看到俄的名單了嗎?
對方隔了一會兒才回信:嗯?出名單了?我剛下手術台
尹宓沒想到自己挑了個這麼尴尬的時候。她手指頭剛把道歉的話打出來,克拉拉那頭又來一條新消息。
克拉拉:嚯,全是剛升組啊。真是流水線批發産品。
尹宓:……你上次說深造中文,是去天津深造的嗎?
尹宓:本來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水平
克拉拉:你不看青年組比賽?這幾個從青年組就很有名了
尹宓不好說自己暈外國人名。要是歐美那種一個姓一個名的還好。他們俄羅斯人十個裡面八個叫安娜,然後這個安娜又是由不同名字縮寫而來,後面跟的姓又全是什麼什麼娃,然後平常叫的又是另一個名字。
這誰分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