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對一中的學生來說是難得的,一個學期可能都上不了三節課,每次的理由都是“體育老師生病了”,“體育老師有事這節課我來代”這種話。
他們已經見慣不慣了,以至于今天下午的體育課也沒報太大希望。
“報!!鐵子們,這節課可以上!”葉皙激動地聲音從走廊傳來,人還未到聲先到。
就怕别班不知道他們班上體育課。
原本還有細微吵鬧聲的教室,在話落之後安靜了幾秒,随之而來的就是歡呼、尖叫,一瞬間聲音拔高了剛才的好幾倍,感覺下一秒屋頂就能被喊破。
“謝蒼天!謝主任!謝學校!謝!朝廷赈災糧!!!!”
口中所謂的“糧”,大抵就是這節來之不易的體育課。
這時,有人好奇地問,“這學期我們可沒上過一次這課,我都不知道體育老師長什麼樣子。對了——為什麼會給我們放課啊,哪個老師這麼好。”
這學期第一次體育課,老師都沒見過面,名字就更沒聽過了。
葉皙扶着門喘氣,聽到這句話愣了愣,心虛的别開眼,舔了舔嘴唇,沒解釋原因,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但聲音極小。
在别人聽來就是“蚊子嗡嗡”。
衆人:“哈?”
謝卿山湊到澄一純身旁,笑着問,“你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其實也不太想,反正體育課能上就行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就當捧場了,“想,非常想。”
謝卿山:“他說‘主任’。”
“嗯?”那主任活還真不少,這咋還兼職上體育老師了呢,“學校缺老師?”
這也是唯一能想到的了,之前聽說過有學校缺少教師,一個人能幹好幾個老師的活。但擱這麼遠都能聽見說得什麼,不得不說是真厲害。
“不缺。”謝卿山坐直了身子。
果不其然,還真讓這人說對了,葉皙還真就是說了“主任”二字。
原來真的有人是千裡耳。
聽到是誰組織的體育課後的衆人:“……草!”
謝卿山似是看出她在疑惑什麼,解釋,“唇語識别。”
澄一純:“……”
那也很厲害了,擱這麼遠都能看得清。
外面風挺大,天看起來也不太好,沒有太陽,烏雲遍布,其中還摻雜着幾絲白光,好似是撕開的一道裂口,吹過她們身邊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哆嗦。
隻穿件校服外套還真不行。
要不是襖不能套外面,不然高低穿上,也不至于這麼冷。
有些高中就是這樣,為了看起來校服統一,襖穿裡面,校服套在外面,乍一看像個法式小面包一樣。
所以基本沒有學生套裡面,都是穿上好幾層衣服抵擋寒風。
而澄一純又恰好是個不愛穿秋褲的,下身就穿着單薄的校服褲,所以也當是自己活該了。
操場上的班級就三班一個班,操場中間裝的不是假草,而是真草,到了冬天就變成枯草,此時襯得這裡都有些凄涼和荒蕪。
像被廢棄了一樣。
今天主任穿得暖和,套了個黑色緊身羽絨服,招呼着,“快站好隊!”
兩人和葉皙他們挨着,排在隊伍的最後面。主任輕松一笑,“今天這節課本來也是歸主課的,但考慮到你們壓力大,所以,我就打算這節課讓你們上體育放松一下。”
仰頭看天,還有下雨的趨勢。
暖和的時候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
有些人心裡是不滿的,但總歸是能玩玩了,到底不敢說什麼。
更何況站在前面的是主任——
主任一揮手,“既然這樣,我們先跑六圈熱熱身!”
同學們:“……”
突然間感覺主課也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自那天報了八百米之後,兩人就沒出來跑過試試水平,剛好趁着今天練一練,到時候上場也不至于出醜。
澄一純心裡打定了這個主意,轉頭問謝卿山,“你待會要不要跟我比比八百?”
“可以。”她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澄一純順手給捋了捋,以防弄到傷口。
“你有頭繩嗎?”
“有。”
“紮起來吧,今天風有些大,容易吹打結。”
“好。”
平常都是散着頭發,紮起來的樣子還真沒見過,心裡莫名就有些期待了。
從口袋裡拿出一根不算漂亮的頭繩,上面帶着幾朵花當做裝飾。
于是順嘴問了句“這是什麼花?”
紮好了才說,“蝴蝶蘭。”
和她身上的香,是一樣的,瞬間來了興緻。
澄一純剛想開口,前面就開始跑開了,“你很喜歡蝴蝶蘭嗎?”
“嗯。”她點頭,“不隻是喜歡,也算是懷念。”
跑的不算快,還有能說話的力氣。
“懷念?”
“嗯,季阿姨說,我媽曾喜歡蝴蝶蘭,每次我——”
說到這兒,似是想到什麼,停了嘴,沒再繼續說下去。
澄一純疑惑,“怎麼不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