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謝卿山沒來,消息也沒回,敲門也依舊沒人應答,心裡劇烈的不安達到頂峰,站在門前待了很久。
冷風吹在身上也好似無知覺,直到樓上的鄰居下來。
“小姑娘,你朋友住這兒嗎?她沒跟你說前幾天搬家了?”是位年邁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站在樓梯上說。
聽到“搬家”二字,澄一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心就像墜入深淵谷底,頓時湧上一陣委屈和失落。
所以昨天敲門沒人開不是因為她在忙着包餃子,而是因為搬了家沒法開。明明說好要來找自己的,可現在卻不見她的身影。
難不成,到頭來都是騙自己的麼……
“奶奶,你知道她搬去哪裡了嗎?”
“這倒是不知道,這戶人家的大人不經常出來,隻有那小閨女跟我們這些住在這裡的老人比較親近。”
話說完,老奶奶又安慰了她一通才離開,她什麼都沒聽清,好似有東西在腦海炸開一般,隻剩下了“搬家”。
能搬去哪裡呢——
她想不到,雖然來了幾個月了,但對青州還不算太熟悉,小區分布太多,一個個找的話趕明年也找不到。
現在唯一能幹的就是發消息和打電話。微信聊天框裡一片綠,不管發多少對面一條也沒回複。
有一瞬的感覺,感覺謝卿山不要她了……卻又很快被自己内心否認,說好今年成年就在一起的,馬上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而已,怎麼可能會突然反悔。
這樣也算是一種心裡安慰了。
大早上的季重錦和澄大海就回工作單位了,春節結束就開始上班,也沒時間出門走親戚。今天姥姥也得回去,再加上謝卿山又搬家,那麼就隻剩自己和鳳凰了。
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回到家就見姥姥早已收拾好了東西,都是爸媽給她買的新衣裳。澄一純站在門口,失落道,“姥姥你今天就走嗎?能不能明天再走……”
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兒。
“小純這是舍不得我?”姥姥“嘿嘿”一笑,“不能在留啦,過完年就得回去走親戚,你媽在那邊兒的七大姑八大姨不少,他們不回去我總得回去吧。”
抿了抿唇,點頭低聲道,“那我送送你吧,剛好今天沒事兒……”
擡起頭,似是看出她情緒不對,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詢問,“小純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行啊。”
澄一純沒開口解釋,總不能說喜歡的人走了吧。這樣的話估計姥姥能氣死……
又或者說,似是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久到不用開口解釋就能看到内心的那抹憂傷,“你跟小山鬧矛盾了?”
“不是矛盾。”她說,“我這幾天都在找她,敲門沒人應答,她說是包餃子沒聽見。今天樓上的奶奶下來說她搬家了,可是她沒告訴我……”
“說不定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麼——
但願吧。
“你喜歡她,還是喜歡她?”
“嗯?”
澄一純沒聽懂話裡的意思,這兩不都一樣麼,有什麼區别。
“你是朋友之間的喜歡,還是愛人之間的喜歡?”姥姥解釋,“如果你隻是把她當做朋友,就不用那麼擔心,畢竟人的一生身邊兒會有很多不同的朋友。要是是愛人之間的喜歡,那麼你可以等一等,萬一哪天她就來信了呢?要是時間久了等不起了,又或許可以嘗試喜歡别人。”
壓根沒想到姥姥會這麼說,睜着無辜的大眼,磕磕巴巴地問,“姥姥,你覺得我們是哪種喜歡?”
心裡繃緊了一根弦,既期待回答,又不期待。接受得了還好,要是接受不了——自己恐怕以後都沒臉再見姥姥。
“愛人之間,你們來找我的時候就發現了。我雖然人老,但心不老,小純隻要喜歡,管她男的女的俊的醜的,隻要待你好我就不反對。”笑的慈愛。
聽到這段回答,霎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到最後又哭又笑,極為難看。
緊緊的抱住面前的人,有的人老了腰背也就駝了,好在駝得較輕,依偎在姥姥懷裡,感受最後的溫暖。
姥姥不願她遠送,于是送到了高鐵站就離開了,坐高鐵的人不少,姥姥在擁擠人人群裡顯得格外渺小,給人一種輕輕一撞就會歪道的感覺。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裡的不安更加強烈,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輕輕一抹,盯着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