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他難以置信地瞧着地上狼狽不堪的小貓。
花斑大貓退走了。
它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阿五忌憚地瞄了幾眼人類拿着的黑色玩意,到底是松了口氣,軟頓在了濕淋淋的地上:“咪。”
是我。
所裡的車又急匆匆地下了山。
巧的是山下的獸醫站裡,值班的還是刀醫生。
刀醫生放下手中熱氣騰騰,還沒吃兩口的酸湯米線,起身走出櫃台,還順手用衣服下擺擦了擦眼鏡。看過阿五的傷情後,她二話不說進了房間開始準備工作。
邊星遙瞧了那碗米線一眼:“不好意思,打擾你吃飯了刀醫生。”
刀醫生搖搖頭:“說說什麼情況?”
邊星遙将情況大緻講了講。
此刻阿五渾身發抖地縮在染血的毛巾裡,已昏迷不醒。
等阿五再次醒來,恍如隔世。
腦子混沌沌的,但她第一反應就是擡爪去摸胸口的墜子。
呼,墜子還在。
阿五的目光劃過周圍,物什都很眼熟,這是所長的屋子。
房内無人,而她如上次一般,住在床尾的紙箱裡。
隻是怎麼感覺渾身上下有些動彈不得,束手束腳的。
阿五低頭一打量,怔住了。
她怎麼裹的和萬裡似的,渾身上下都是白布。
每個受了傷的小動物,都得被這麼裹起來嗎?
好浪費布哦。
聽聞小貓醒了,馬自平特意為阿五端來了肉餅蒸蛋:“慢慢吃,謝謝你上次幫我們捉老鼠,還有千萬别去抓雞了!”
肉餅蒸蛋的香氣熏得阿五迷迷糊糊。
笃笃——
門被叩響。
邊星遙拉開門。
門外是教導員舒瀚海。
“教導員?”
舒瀚海笑眯眯的:“所長,我來給你送信,順便瞧瞧大戰豹子的小貓。”
“那我走了。”馬自平趕忙起身離開。
舒瀚海笑笑:“好。”
邊星遙接過黃色信封,掃了眼字迹:“我妹妹的信啊,多謝。”
“順手的事。”
阿五瞄了眼教導員,放心地繼續埋頭大吃特吃。
肉餅蒸蛋真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舒瀚海拉過小馬紮坐下,瞧小貓吃東西。
邊星遙則靠在書桌邊拆信。
待讀完信,邊星遙的臉色已變得古怪。
舒瀚海擡頭關切地問:“怎麼了星遙?”
“星澄說過些日子想和我媽一起來所裡看看。”
“啊?”舒瀚海眼睛一亮,從小馬紮上站起身,“好事啊,你幹嘛苦着臉。”
“我沒有。”
“還沒有呢,你說說你都四年沒回過家了吧。伯母和妹妹這可是第一次來所裡,必須好好招待。”舒瀚海摩拳擦掌,“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啊?”
“沒,讓我定。”邊星遙垂下眼,“定好了給她們回個信。”
“回什麼信啊,等信到了,那都猴年馬月了。打電話去,走走走。”舒瀚海攬着邊星遙就要往外走,剛到門口又住了腳,将邊星遙推了回去,自己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哎,你等等,我先去看看哪天日子比較好,待會來告訴你。”
阿五沉浸在香氣撲鼻的肉餅中,卻還是聞到了所長身上傳來的複雜氣息,像是開心,又像是害怕。
她疑惑地瞅了眼陷入沉思的邊星遙和他手中的紙張,暗自下了決心,她定要盡快學會此地人類的語言。
聽不懂人話,實在是太麻煩了。
這次的救命之恩,不是簡單一隻雞能夠報答的。
最終邊星遙的家人決定下個月月初來探親,順便在周邊玩一玩。
這消息再次長出了翅膀,飛向了派出所的每個角落。
十天後。
阿五又回到了獸醫站,萬裡同行。
她拆線,萬裡複查。
在刀醫生剪開紗布的那一刻,阿五兩眼一黑。
隻要是被繃帶綁着的地方,都沒有毛毛,隻餘幾片像蚯蚓一般被縫起來的醜陋粉色皮膚。
馬自平在一旁看着,見小貓兩眼一閉往後一倒,吓了一大跳。
馬自平大叫:“刀醫生!這是怎麼了!”
刀醫生手一頓,冷冷道:“閉嘴,你頭發要是秃了幾塊,比它還傷心。”
“……”
馬自平老實閉了嘴。
刀醫生處理好了阿五的傷口,又瞧了萬裡的腿,滿意點頭:“恢複不錯,萬裡可以下地走走了,不要一直躺着。”
馬自平聞言又支棱起來,事無巨細地詢問記錄着萬裡康複訓練的要點。
而阿五面如死灰地躺在原地,不願面對她現在是個秃毛醜貓的現實。
萬裡瞅着悲傷的小夥伴,趕忙安慰:“汪汪~”
日子一天天過去。
阿五躲在所長房間,直到新毛發長了出來,才願意在白天出門。
雖然隻有薄薄一層毛毛,但好歹是遮住了一點疤痕。
此地的醫術實是出乎阿五意料,原來皮膚是可以縫起來的!難怪當時萬裡嚎得那麼慘呢,幸好她縫針時暈過去了,阿五慶幸地想。
她從所長特意留的門縫中擠出,往萬裡的住處而去。
“萬裡,坐。”
“好犬。”
“萬裡,走!”
“慢點慢點。”
阿五蹲坐在門口,好奇而認真地注視着院子裡一人一犬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萬裡完全變了一隻犬,往常阿五還沒走到門口,萬裡就已經聞見了她的味道開始吠叫,今天卻完全不理她,隻是專心地盯着馬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