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這句“紙上談兵”卻直接刺中周立行驕傲的自尊心,他立刻跳了起來,怒聲嚷嚷道:“說什麼呢?誰是紙上談兵,換做是我肯定就不會這樣!”
青年人在沖動情緒下完全不考慮後果,口不擇言:“再說了,什麼老前輩,都經曆半生風雨了還能這麼脆弱呢?”
“不就是破個産嗎?就這還能直接去死,夫妻兩個都是,蠢貨一個!死也是活該!!”
劍拔弩張的氣氛攀至頂點,尹思陽再也忍不了他對爸媽的侮辱,盛怒和悲憤充斥在了“他”的胸腔中,滔天的怒火湧了上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轉身就狠狠地朝那大放厥詞的人腦袋上砸去!
*
“我靠你有病啊!!”
玻璃瓶身炸開的聲音如同平地炸雷,伴随着周圍人的驚呼,充斥在了整個空間裡,隻見周立行的腦袋被精準無誤地開了瓢,一時間血肉模糊,汩汩流下的鮮紅液體就像是無法斷絕的溪流一樣,傾注而下,
他死死的按住傷口處,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李總一大把年紀看到這種場面,簡直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和身邊女孩一起齊齊地尖叫起來,場面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事情發生得太快,連剛剛出手砸人的人是誰他都沒看清,此時隻能看到被砸的周立行對面,一個瘦削少年正掙紮着被人死死按着,原來是剛剛那個顧澄點的“小鴨子”,
欸不對,這男孩他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不等他細想,旁邊也一同站起來的K突然往前走去,男人的臉上此刻陰雲密布,陰沉得簡直能滴下水一樣,他先是沖着地上蹲着的人說道:“立行,我都說了口下留德,有誰來搭把手,抓緊聯系安保把他送醫院去。”
“是,K哥,已經按鈴了。”聽到他這話,周圍的人不等臉上的震驚過去,都一齊湧了上來,扶着周立行的胳膊就要架他起來,
“我才不要去醫院呢!這小子是誰?竟敢打我?”
周立行半邊臉都被流下的血遮住了,看樣子腦袋上的創面不小,他長這麼大一直都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從來也沒挨過揍,更不要提是在會所裡這種公共場合裡,被這種雜魚一樣的人物用酒瓶砸了,
太丢面了,他不暴怒才怪,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砸我,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十八代祖宗都揪出來!”
尹思陽聽到這話卻氣極反笑,要不是身後的顧澄死死控制着他,他現在還能再上去踹他兩腳,
少年一把就扔掉了手上碎掉的酒瓶殘體,手上流下被劃開的傷口鮮血,但他此時卻渾然不覺,他對着那人呸了一聲,笑着反問道:“我十八代祖宗?我父母都死了,你要上哪找他們去?”
周立行被一幫人攙扶起來,卻還在身殘志堅、嘴上不饒人:“你父母死了關我p事啊!這就是你砸人的理由?你個賣.肉的賣得精神都不正常了吧?”
尹思陽恨得牙癢癢,胸口的怒火燃燒得越來越旺,力氣大得顧澄都要抓不住他了,隻好低聲伏在他耳邊說:“小嶼,你不要這樣沖動,咱們還要從長計議,現在的場合太容易暴露你的身份了,要忍住啊。”
“你等着看吧,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可能再在這會所幹下去了!”周立行怒罵道,
“好啊,那正好如我願了。”尹思陽回怼道,
此時聽到呼叫的安保大哥從外推開門,擡着擔架進來,看到現場一片狼藉,尤其是周立行那醒目的血色腦袋,他們趕忙就沖了上來,焦急地問道:“客人!客人您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嗯?”周立行牙癢癢地一字一句說道,唯一沒被血沾污的獨眼閃着精光,像蛇一樣怨毒地盯着眼前的尹思陽,指着他說道,
“是這個人砸傷的我!你們給我把他抓起來,我要弄死他!”慌亂間,他被七腳八腳地擡上了擔架,身邊的安保都誠惶誠恐,瞄了眼尹思陽的方向,又紛紛低下頭,顧左右而言他,
“我們會把事情上報給上面的,客人您請放心,會給您一個結果,您所有的醫藥費和賠償我們也都會承擔的。”
周立行破口大罵:“現在是說賠償的時候嗎?!啊!我說讓你把他抓起來!”
安保置若罔聞,一行人把擔架擡了起來,
“我要的是他死!我要這個人生不如死!”他的話語随着安保的動作飄遠,但怨毒的詛咒叫罵還一直飄蕩在包廂裡,
顧澄看着那人出去,聽到他剛剛的話不免心裡焦急,終于放開了尹思陽,安撫了他一下小聲說道:“我跟過去看看情況,小嶼你不要擔心,他說的都不可能成真的。”
他心疼地看着此時沉默不語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等着我。”
尹思陽此時的内心也慢慢冷靜下來了,低頭看着地上那一灘血,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