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在找借口安慰自己,隻是試圖站在你的角度去理解這件事。”阿初面容平靜,她眼裡那一抹滾燙的關懷在這場對話發生的同時已經蕩然無存。
阿初起身回樓上慢吞吞地洗了個熱水澡,秋水的冥頑不靈已經遠遠超出她意料,阿初說不清此刻自己是身體疲憊還是心更疲憊。秋水在工作台前埋頭修理一台排線出問題的老式微單相機,每當維修物件時秋水的大腦便處于真空狀态,所有煩心事都被打包塞進行李箱歸置到一邊。
那天秋水修完相機回樓上時又在走廊聞到一股香煙味道,她捂着嘴巴壓低聲音咳嗽了幾聲,阿初推開走廊盡頭處的那扇窗手指夾着煙回頭望了一眼秋水,秋水在阿初眼裡看到了綿綿的苦楚,那種眼神不應該屬于一個僅僅二十八歲的年輕女孩。
“秋水,我們去陽台呆一會兒好嗎?”阿初滅掉手中的煙頭。
秋水随阿初來到陽台,隻見一輪冷清的新月高懸在天幕,秋水聽到阿初輕輕地歎了口氣,那聲歎息像一顆粗砺石子一樣刮過秋水的心,她又想起兩個人傍晚時的那段對話。
“你還記得我退掉的那間出租屋的窗子嗎?”阿初擡頭問秋水。
“記得,窗子對面是一堵紅磚牆。”秋水至今對那扇磚牆依然印象深刻。
“我住在那間房子裡每隔一陣子都有一種置身于監獄的感覺,所以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我總是喜歡到走廊裡放放風,看看可望不可及的月亮。”阿初看着天幕中的那輪新月感慨。
“小時候每當想家的時候,我也很喜歡趴在窗台看月亮,外婆總是在一旁陪着我。她平時總是對我說,秋水呀,隻要你不想家,不想媽媽,你想要什麼外婆都買給你,你想要月亮外婆也摘給你,當時小小的我便以為月亮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因為外婆已經承諾把它送給我。”秋水不知為何想起了記憶深處那件童年舊事。
“秋水是被家人偏愛過的孩子……真讓人羨慕。”阿初臉上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傷感,秋水一瞬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不明白。
“阿初,如果有時光機,我想穿越到你小的時候,我想陪你長大,我想在你每一個不被偏愛的瞬間裡偏愛你。”秋水将阿初攬在懷中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
秋水自知晦暗的自己無法成為它人世界裡明亮的太陽,她的存在好似隐藏在烏雲背後的那一道不起眼光亮,即便如此她也想藉着這道隐隐光亮照進阿初的内心,尋找到阿初心底那條隐裂,她想為阿初修補裂紋,她想為阿初遮風擋雨,她想成為阿初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