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既在心中埋怨阿初把自己當做替代品,又心疼她無法徹底從舊時戀情中抽離,或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受委屈時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心疼自己,反倒心疼犯下辜負行為的對方,究竟為何要在愛情裡像螞蟻一樣卑微?
那晚阿初又在迷離之中閉眼呼喚她朝思暮想的銀河,她念念不忘的乖乖,阿初叫乖乖兩個字時嗓音如絲綢一般缱绻溫柔,秋水不禁開始羨慕這個久久存在于阿初記憶裡的故人,她與阿初之間的愛情,隔着一個銀河的距離。
阿初翌日打開郵箱查看郵件,第十次參加簽約篩選的幾首作品全部落選,她開始後悔跟秋水提出學習填詞這個請求,每一次落選對阿初來說都是一種打擊,她的自信在無形之中被一點點摧毀得所剩無幾,那種厭世的感覺像晦暗天幕一樣日日低垂在阿初頭頂。
“阿初,你不要沮喪,初學者歌詞落選是常态。”秋水見阿初落寞湊到電腦屏幕前安慰。
“你十年前第一次投稿就順利拿到合約,我已經投遞十次了還是被拒絕,秋水,我可能真的不适合這個行業。”阿初根本聽不進秋水的任何安慰。
“阿初,你相信我,隻要多聽多練多分析,一切都會變好。”秋水用指腹輕輕擦掉阿初眼角滾落的淚珠。
“你确信一切真的會變好嗎?如果一切真的會變好,你為什麼在這個行業裡摸爬滾打十年還是籍籍無名?”阿初早已厭倦了秋水那些聽起來像是哄騙的空泛安慰。
“我之所以這樣說并不是在虛情假意地安慰你,我是認認真真地覺得你在這方面比我更有才華。”秋水歎了口氣,悻悻抽走搭在阿初肩頭的雙手。
“你生氣了?”阿初見秋水站在窗前不吭聲擡眼問了一句。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急于求成、妄自菲薄,我不理解你的自卑,成功總需要過程。”秋水答話時依舊隻留給阿初一個看不出情緒的背影。
“你對我說成功總需要過程,那麼你花費十年取得成功了嗎?”阿初沒想到秋水竟然會用急于求成、妄自菲薄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自己。
“你所謂的成功指的又是什麼呢,鮮花、掌聲、名氣、财富這些我通通沒有,難道就算不得成功了嗎?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我寫出作品就算是成功,我認為我堅持十年本身也是一種成功。”秋水盯着窗外如銀絲般斜織的細雨平靜地反駁。
“你說這些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你知道有一句古話嗎?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的酒香之所以沒有被他人聞到,難道不是因為你十年以來一直都在閉門造車嗎?”阿初始終認為秋水并沒有她言語中所說的那樣灑脫,每個人在追尋理想的時候都希望得到外界認可,秋水那套關于成功與否的言論在阿初眼中不過是為失敗挽尊的托詞。
“既然你不相信自己有才華那就放棄吧,我沒話說,那是你的自由,每個成年人都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我不會因此對你失望。”秋水阖上房門将阿初獨自留在房間,她已疲于與阿初繼續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