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小說現在寫不出來該怎麼辦?”
吃着吃着,江淺問起白茶。
寫不出來的話,就要換個地方。
白茶換地方……
她身邊好不容易多了個可以逗弄的小朋友,要是白茶走了,她不知道要少多少樂趣。
“涼拌。”白茶話語間多了分随意,她吸着鼻子道:“最後期限前硬着頭皮寫,我也是能寫出來的,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還真是可惜呢,我不談戀愛沒幫上你忙。”
“啊确實。”白茶唇邊的紅印還沒消下去,嘴唇也因為剛剛的辣到變得紅潤。
“……”
江淺本來是想調侃自己,誰知道這會的白茶像是被剛剛的辣打通了任督二脈,此刻渾身帶着刺。
她眼皮跳了跳,“你這台階下得……還真是快。”
“不然呢?”白茶依舊持續輸出,“江老闆要是談過戀愛的話,說不定我就有靈感了。”
聽到這,江淺臉上表情十分複雜。
寫不出來的責任能全怪在她頭上?
再說寫小說的人不是白茶嗎!
不可愛……炸毛的小朋友一點都不可愛!!!
嗆到她了。
江淺不甘示弱,“還說我,你可以自己談一個戀愛啊,親身感受不是更能感同身受嗎?看别人談哪有自己談有意思。”
白茶慢條斯理道:“自己談哪有看别人談有意思。”
“歪理。”江淺不知道白茶腦子裡裝得是什麼,“你們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就應該多接觸接觸其他人。”
“江老闆,您還說我,你這不也是刻闆印象嗎?”
“額……”江淺沒想到回旋镖會這麼快就打在自己身上,給她弄得一下子不自信了,“我就是給你個建議。”
白茶吃着肉,說:“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要論着急,江老闆不應該比我更着急嗎?”
“……你這小孩。”
她算是敗給白茶了。
“我現在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從職場解放出來,婚姻對現在的她來說,還遠着。
那份紙合同将她束縛在公司六年,如今她才從牢籠中掙脫開一年多的時間,暫時還沒有打算重新走進另一個牢籠。
“……也許過幾年你再來問我,說不定那會的我已經結婚了,就可以給你講點自己的心得了。”江淺話中帶着歎息。
或許白茶說得對,她是刻闆印象了,甚至還有些過于墨守成規。
她就像是網上說的那種清楚地認識到婚姻的本質後,依舊義無反顧地朝那條路上走上去的人。
這是條标準又清晰的人生規劃,她有什麼理由不遵守?
她的人生一直是按照“标準”活着,守着守着,好像她也已經習慣了。
有時候她會羨慕店裡的常客們,羨慕她們的恣意,羨慕她們敢走一條不被世俗允許的道路。
熱烈肆意,像是玫瑰。
荊棘之上,柔軟芬芳。
而她連辭職這件事到現在都不敢和父母說,盡管她已經快三十歲了。
“我這輩子沒想過結婚。”白茶的話打斷江淺的思緒。
“恩?”
江淺快速眨了兩下眼。
“你不打算結婚?”
稀奇。
繼女同後,她身邊居然還能多個不婚主義者。
“恩。”白茶輕輕地應了聲。
“不結婚,那你老了之後怎麼辦?”
“結婚,也不一定會幸福……”
白茶抓筷子的指尖微微向掌心收攏。
“而且活太久有點累,我不想活得那麼累,最好是能在衰老前死去,國外不是有安樂死嗎,我想着等身體機能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去安樂死。”
江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上白茶的話。
白茶用淡然的語氣和她平靜地說着死亡。
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自然而然,等到了一定年紀就坦然接受死亡。
它像是身體程序性死亡一樣,但又不全是。
人類身體機能正常死亡的時間是大概是七八十歲左右,而白茶則是把這個大概時間往前挪了二三十年。
或許是話題過于沉重,江淺不想回答,也不會回答。
“小小年紀說什麼死。”
江淺夾了很多肉放在白茶的碗裡。
“這是你現在應該想的事情嗎?你現在最應該想的是小說接下來要怎麼寫,死死死的……呸呸呸,晦氣的東西,你快呸掉,老天爺隻會當你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