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苓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隻看到腳印散亂,分不清究竟有幾人。”
蕭定瀾也沒抱太大希望,能尋到蹤迹便是好事,隻是如今他們兩人卻不宜去探查,便道:“先回去,等陳将軍來。”
“好,但你怎麼回去?不然,我抱你回去?”葉芷苓躍躍欲試。
“……把我扶到墨雲身邊,我能上馬。”
“噢。”葉芷苓有些不甘心。
經過這許久的折騰,陳維縱也帶着人追了上來。
看到溪邊的兩人時,他心中總算開心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摸了好幾下胡須:太好了,世子殿下開竅了,他在給葉姑娘牽馬!
蕭定瀾看見陳維縱,心中暗道:這算我運氣好還是不好?馬受驚卻找到了南伽國象兵蹤迹,心中想着要等大隊人馬來,立刻便見到了他們,這實在難以衡量。
葉芷苓已經很有當世子的自覺,見到陳維縱時不談如何尋人,也不談别的事,單說象兵蹤迹一事,讓他派人探查。
“是。屬下這便派人,葉姑娘真是福星,這樣的情形下竟然也能尋到他們。”陳維縱近日對頂着葉芷苓身體的蕭定瀾大加贊賞,讓蕭定瀾心中着實有些醋意。陳維縱也算是他半個師傅,幼時他雖也得過一些誇贊,可也沒有這麼頻繁。
吩咐過軍士後,陳維縱又帶着軍醫過來,“世子殿下,屬下已派人前去探查,此處地勢開闊,咱們便在這兒暫時紮營等待,料想不必多久便能得到消息。看葉姑娘情形,是不是受傷了,讓軍醫看看吧。”
葉芷苓也怕自己沒檢查清楚,便讓人搬了把椅子來,又豎起帷帳,把蕭定瀾半托半抱了下來。
“她腳扭傷了,其餘地方都是擦傷,可能也有我沒注意到的,請軍師細細察看一二吧。”說完,葉芷苓還不走,想看着軍醫檢查。
“出去。”蕭定瀾冷冷地說道。
葉芷苓盯着蕭定瀾許久,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出了帷帳。
陳維縱在一旁看着好笑,此時卻也不便上前打趣,便指揮着剩餘的軍士輪班休息、喂飽馬匹。
這一次來巡邊的不過百名軍士,糧草、裝備帶的并不算多,故而除卻軍醫、夥夫、雜役兵外,還有七十餘名精幹軍士。方才陳維縱将五名斥候都派去探查,剩餘的人便原地紮營,布滿了溪邊的一小片空地。
葉芷苓心中多有感慨,之前在青溪鎮時,她一直認為城裡的侯爺和兵營的士兵不過是拿着錢财閑散度日,南伽國不敢來犯是全因南淵山險峻,卻從未想過邊關還需這麼多人日日跋山涉水的巡邏。
“禀世子,葉姑娘沒受重傷,一些小傷口我都包紮好了,扭傷不算嚴重,我也給她腳踝敷了消腫止痛、活血化瘀的藥,明日便能正常行走。”
“好,辛苦了。”
蕭定瀾讓人撤掉了帷帳,葉芷苓蹭到他身邊,問道:“世子殿下,你們要經常這樣巡邊麼?”
“不是,這次是接到了線報。”
“那平常都不需要巡邊?”
蕭定瀾被她問煩了,這有什麼好打聽的,沒好氣地說道:“平常由五人一組進行巡邏,每日都有。”
“那可太辛苦了,天天跋山涉水的。”
蕭定瀾不語,他是鎮南侯世子,他們家世代都需在邊關鎮守,巡邊隻是一項日常的任務罷了,一般不會有性命之危。若是有敵來犯,自他家起至普通軍民,死傷隻怕不止數萬。
過午時分,探查的小隊總算回來了。
“禀世子、陳将軍,我們循着蹤迹,找到了一隊象兵和一個平民,象兵有二三十号人,平民和他們關系極近,也許也是象兵。他們身邊沒有大象,正聚在一處休息。我們不敢打草驚蛇,留了兩人在盯着,我們回來禀報。”
蕭定瀾扶着葉芷苓便站了起來,急道:“拔營、去追,務必将他們拿下,最好能抓幾個活的。”
葉芷苓急忙說道:“按她說的做,陳将軍,您說呢?”
“可,傳令下去,追!”
為不延誤軍機,葉芷苓和陳維縱帶六十軍士先行前往,蕭定瀾跟着雜役兵和辎重、糧草在後面慢慢走。
臨行前,蕭定瀾特地囑咐葉芷苓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為鎮南侯世子,可以不必自己殺敵,留四個人保護你,在外圍等着便可,二十餘人并不難殲滅。”
葉芷苓信心滿滿地前往南伽國營地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害怕,家中開了醫館,她也見過許多斷手斷腳之人,但戰場并不是如此。
軍中大多數士兵都帶了弓箭,到南伽國營地附近時,軍士們在箭頭上纏裹上油布,點燃後射出。
不過片刻,南伽國的營地中頓成一片火海。軍士們揮舞着長槍沖進去後,葉芷苓便隻能聽到喊殺聲和慘叫聲,她隻能閉上眼睛。
閉上眼沒多久,葉芷苓卻聽不到這些聲音了,自己的馬仿佛還在一直前行,她蓦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行走在樹林之中。
“這是哪裡?”她慌張地問道。
一旁的軍士笑着回她:“葉姑娘,咱們在去南伽國營地的路上啊,還沒到呢。”
葉芷苓連忙上下檢查自身,這是自己的身體!左手上的紅繩尚在,左腳踝還有些痛,自己和蕭定瀾終于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