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岩香竹,是南伽國象兵,奉命前往南淵城取大昭國給我們的消息,并将消息帶回南淵山駐地。”
“誰給你們的消息?駐地在何處?”
“在南淵城外的茶棚中,有一個行商打扮的人告訴我消息,讓我帶回來。我也不知道駐地在何處,主人隻讓我帶人在此處等待,三日内會有人來接應我。”
蕭定瀾和陳維縱對視一眼,心道:莽撞了,若是晚幾天再進攻,說不定便能尋到他們在南淵山的駐地,但事已至此,也無法了。
“将消息說來。”
“是,是。那人告訴我,氣運之說屬實。主上會去尋氣運絕佳之人。但不能将未來全寄托在氣運之說上,其他事必須繼續推進,”說着,那人看向蕭定瀾,又小心翼翼地說道:“用鎮南侯一家煞氣鎮守南疆也屬實。”
“锵!” 蕭定瀾立刻将劍抽出架在他的頸上,厲聲問道:“說清楚,什麼叫作用鎮南侯一家煞氣鎮守南疆!”
岩香竹連連磕頭,涕淚橫流:“小人真的不知,小人隻是奉命傳話,大人明鑒。”
陳維縱起身扶住蕭定瀾的劍,輕輕對他搖了搖頭,又對旁邊的軍士說道:“帶他下去吧,捆結實點。”
蕭定瀾将劍收起,問道:“将軍,你可知此事?”
陳維縱聞言一愣,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不知,但侯爺和将軍也許會知道,咱們盡快回城吧。”
蕭定瀾轉身走到地圖前,盤算着如今身處之地,說道:“那人說三日内象兵駐地會有人來接應他,駐地定然離此地不遠,既然來了,必要尋到那裡。”
陳維縱也上前兩步,看着地圖說道:“如今已是打草驚蛇,尋那裡隻怕不容易。且我們有好些人受傷了,俘虜也要押送回城,得少快一半人手。”
“其餘人輕裝簡行繼續探查,糧草用盡便回城。”蕭定瀾堅持他的決定。
陳維縱看着蕭定瀾燈燭下的眉眼,有些晃神,這麼些年下來,他真的越來越有侯爺和将軍的風姿了,自己也許是老了,越來越保守。思罷,他笑道:“是。世子殿下,天色不早,快休息吧。”
蕭定瀾站在營帳中,盯着地圖看了許久。過了一會兒,他将布甲解開挂好,朝葉芷苓的營帳走去。
夜深已深,營地裡寂靜無聲。
今日月光不甚亮,隻有營地的火把照耀道路。
走到葉芷苓營帳前,蕭定瀾張口欲喊,但終究沒有喊出聲。
在營帳外,他站了許久才離開。
葉芷苓并沒有睡着。
她看着蕭定瀾在營帳外站了許久卻并未出聲,本想喊住他和他說兩句話,可是想到白天戰場的模樣,又有些發怵,終究沒有出聲。
這一夜,營地中大多數人都沒有睡好。葉芷苓也做了一夜噩夢。
清晨時,葉芷苓起得很早,腿已不再疼了。她又幫着軍醫處理了軍士的傷口,看到有人出入蕭定瀾的營帳後,她鼓足勇氣去到了他的營帳中。
“世子殿下,我來辭行。”葉芷苓還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身體面對蕭定瀾,莫名有些緊張。
蕭定瀾猛地一下站起來,椅子發出了刺耳的“嗞啦”聲。
“為何?”
“咦,世子殿下,這樣聽你聲音還挺好聽的,和我在你身體裡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咱們已經換回來啦,我也該回家了。”葉芷苓笑眯眯地說道,她還是挺想家的。
“是因為王文睿?”蕭定瀾面色好似更加冰冷。
“唔,也有吧。不過咱們既然已經恢複正常,那生活也要回歸正常呀,你是世子,我是采藥姑娘嘛,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啊。”葉芷苓有些莫名,也不知蕭定瀾在想些什麼。
“若是今後還會換魂,當如何?”蕭定瀾走到葉芷苓面前問道。
蕭定瀾的身高讓葉芷苓感到些許壓迫,她退後兩步,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小事一樁,那咱們就再碰頭,換回來就是。不過我覺得應當不會這麼倒黴了。天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蕭定瀾盯着葉芷苓看了許久,知道她意已決,最終隻能默默點頭。他從床榻邊的箱子裡尋出一把匕首遞給她,說道:“附近不太平,帶上它防身。”
葉芷苓接過後打量了一番,這匕首小巧精緻,紋理似堅冰,劍柄鑲金嵌玉,和營帳中其他家具如出一轍,是蕭定瀾的風格,想到此,不由得便笑出聲,說道:“好,我收下了,多謝世子殿下。”
蕭定瀾送葉芷苓出營地時,被陳維縱瞧見,他看着兩人并肩而行,老懷甚慰,說道:“世子殿下和葉姑娘出去散步?早些回來,今日咱們要離開這裡了。”
葉芷苓看了一眼蕭定瀾,笑嘻嘻地回道:“陳将軍,我要回家啦,之後便不同你們一起了。”
陳維縱非常驚訝,當即走到兩人身邊,問道:“為何,這不是待得好好的?”
“離家太久了,怕父母惦念呢,今後有機會會再見面的。”葉芷苓也不敢斷言自己不會再碰上他們,天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換魂呢。
“那……世子殿下送送吧,這兒有我在呢。”
“不必啦,我認識一條回家的小路,既隐秘又安全,就不必送啦。好啦,我回家了,世子殿下、陳将軍,請回吧,祝平安。”葉芷苓朝他們福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陳維縱看着葉芷苓遠去的身影,忍不住歎氣,道:“葉姑娘真是個好姑娘啊。”
蕭定瀾冷笑道:“我知道她家住何方,将軍若看上了,當可為您兒子奕鳴求娶。”
說罷,他轉身便走。
聽到蕭定瀾話裡的寒氣,陳維縱打了個寒戰,喃喃道:“奕鳴可沒有這個福氣,你都知道她家在哪兒了,還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