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咨站在一旁，臉色青黑：“我也去。”

“不，你去布防。南伽國此舉是挑釁，我們必須做好準備。還需奏報朝廷，也要去信質問南伽國。諸多事情，你要在府中處理。”謝見月不同意。

“好。維縱與你們同去。”

“他留下，我帶奕鳴去便可。我帶百人去足夠了，也……沒有太多事要做。”

葉芷苓擦了擦眼淚，說道：“我們可以現在走嗎，我想早些去。”

謝見月拍拍她，便起身吩咐陳奕鳴點兵出發。

軍士們早就準備好了，原本便是要跟着葉芷苓去錦川城，是以一切都齊備，不過一刻鐘便可出發了。

墨雲也許也察覺到了葉芷苓心中的情緒，比往常更為配合，不須葉芷苓示意便跑得極快，路上隻歇息了兩次，半下午時便到了青溪鎮。

離青溪鎮還有兩裡時，便能看到空中升起的陣陣黑煙。再近些，便能聞到燒焦木頭的味道。

葉芷苓忍不住抽了一馬鞭，墨雲發足狂奔。

到了鎮外，葉芷苓徑直滾下馬來，心痛難忍，終究是咳了一口血出來，淚珠如線般滾落。

青溪鎮中房屋全部坍塌，觸目所及均是焦黑的瓦礫，瓦礫下是片片血紅色，偶爾還能看到斷肢，白骨裸露，極為可怖。

陳奕鳴向謝見月投去疑惑的目光。

謝見月搖搖頭，說道：“去尋巡山的軍士，把救下來的人帶過來，問問情況。其他人在河水上遊紮營。”

謝見月走到葉芷苓身邊，說道：“這不是一般的襲擊。青溪鎮離南淵城極近，屠鎮于南伽國而言沒有半點好處，隻會招惹我們的報複，他們這樣做必有目的，你可有頭緒。”

頭緒？什麼頭緒？我母親曾是南伽國聖女？他們其實是要抓我？可又有幾人知道這件事？我已平安生活了十八年，一直都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葉芷苓張嘴便想說出自己的身世，但牽連甚多，她搖搖頭，哽咽道：“不知。是不是七皇子，他要逼迫我為他做事。”

“不會，此事發生，我們一定會奏報朝廷，他瞞不住的。隻要被你知道了，安能為他做事？他不至于這般傻。”

葉芷苓盡力平複了心情，便要去廢墟中查看。謝見月擔心她，便跟着同去。沒走兩步，陳奕鳴便帶着一人前來。

“禀将軍、世子，南淵縣令劉昭甫前來拜見。”

謝見月輕拍了葉芷苓手背，轉身過來。

“拜見……”

“劉縣令不必多禮。有話直說便是。”

葉芷苓也回身來，耐着性子聽他說話。

“禀将軍、世子，今日清晨，下官接到巡山的軍士來報，便帶着二十衙役來此。惡賊應是晚上屠鎮，下官到時此地已成一片焦土，僅在鎮外角落發現了四人，那四人都是十幾歲的年輕男女，受到驚吓，到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青溪鎮下轄四十三戶，有一百七十二人，下官借了三十軍士一起發掘，到現在掘出八十九具屍首。”

“可對得上姓名？”

“屍首多半被燒得焦黑，年歲、男女難以分清，還需得仵作查驗。”

謝見月看了眼葉芷苓，示意她亦可問些問題。

她鼓足勇氣問道：“可有從鎮中醫館發掘出屍首？”

“房屋倒塌，辨不出原址是什麼，現在軍士和衙役們還在發掘。”

“帶我去停……停屍之處。”

謝見月不忍葉芷苓一人前去，便帶着她跟着縣令劉昭甫前往停屍場。

近日天氣尚好，沒有下雨，屍首便都挨個擺放在一處。八十九具焦黑的屍首，擺放得極為緊密，看上去觸目驚心。葉芷苓看得有些恍惚，仿佛這些焦黑的人都站起來，嘶啞着嗓子朝她喊“救命”。

她定定神，一具具屍首看過去。的确難以辨認，鎮中人她都認識，可看着這些屍首，她一具都認不出來，慧蘭和麗芳想必也在其中，現在也都找不到了。

明明前幾日大家還一起在王家吃飯、玩鬧，夜間還一起看了花炮，眨眼間那些鮮活的人都變成了一具具焦屍。

“如何？”

“我看不出來，但我覺得不在這裡。我要去鎮子裡看看，我記得醫館的方位。”

廢墟中已清理出幾條道路，葉芷苓和謝見月帶着幾人往醫館處去。沿途還有些斷肢尚未清理，葉芷苓不敢朝兩旁看。

醫館坍塌得比其他地方更厲害，幾乎沒有一堵好牆。也許是因此，火勢比其他地方要小些，并不全是焦黑一片。

“是這兒？”

得了葉芷苓的回答後，謝見月便招手讓軍士們清理此處廢墟。

葉芷苓走到後院的所在，指揮幾人先清理卧室。按劉縣令所說，襲擊是夜間，那麼爹娘最有可能在卧室。

謝見月歎了口氣，又喊來二十名軍士一起清理。

醫館不大，軍士們很快便将磚石、碎木搬到了一旁。沒有發現屍首，但地上血迹極多，腳印雜亂。

“他們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