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瀾點點他,轉身回房沐浴換衣。
待他走到正堂時,便見自己的父親和七皇子各坐一邊,王文睿和靜姝站在一旁。幾人沉默地喝茶,沒說半句話。
“見過七皇子。”
“蕭定瀾,你沒想到我還會回來吧?”
“殿下說笑,這是從何說起?”蕭定瀾随意拱手,也不等宇文璃叫起,直接坐到一邊。
王文睿站了出來,說道:“世子随意搶奪皇子姬妾,我們都在場,這也能抵賴?”
“實不記得有此事。”
七皇子拍案而起,指着蕭定瀾對鎮南侯說道:“蕭侯,我敬您和夫人為大昭立下赫赫戰功,故而不願以勢壓人。可您兒子帶兵在錦川城中将我愛妃搶走,奪妻之恨,豈能承受?還請蕭侯下令,将我愛妃還來。”
“瀾兒,可有此事?”
“無。”
“靜姝,你說。”
靜姝走到鎮南侯身前,跪下說道:“侯爺容禀,葉姑娘那日和我們一起到錦川城的錦江樓吃飯,不料世子爺提前帶了兵馬埋伏在那裡,連弩弓都用上了,一定要我們交出葉姑娘,我們無能,護不住葉姑娘,隻能将她交給世子爺。”
“侯爺如何說來?”
“葉姑娘,有些耳熟,瀾兒,之前是不是有百姓到我們府中跪求數日,求我們救她女兒?好像就姓葉吧?”鎮南侯看向了蕭定瀾,問道。
“是有此事。孩兒前幾日的确救了一個姑娘,她已随家人回去了。”蕭定瀾佯作思索,想了許久才回道。
“瞧瞧我們這些人,開始竟沒有記起這件事,殿下是要尋這個姑娘嗎?”鎮南侯笑着拱手道歉。
“她在何處?”七皇子冷冷地問道。
鎮南侯示意蕭定瀾回答。
“她随父母離去了,我們也不知道在何處。”
待他說罷,鎮南侯笑着說道:“殿下,您看,您既然說她是您的愛妃,想來是知道她家在何處的,不如直接去她家問?”
“你們明知道她家被屠,倒來問我?趕緊把她交出來。”七皇子不耐煩地說道。
“她随父母離去,我們豈能知曉去往何處?殿下這是有意為難我們啊。”鎮南侯臉色沉了下來,似有不豫。
七皇子面色和緩了些許,說道:“孤不過随意問問罷了,蕭侯不知,我們再往他處尋便是。隻是我們已定下鴛盟,還望蕭侯助我們團圓。”
蕭定瀾聽到這話後冷哼一聲,忍不住說道:“自作多情、滿口謊言,别往自己臉上貼金。”說罷,甩着袖子便離去了。
七皇子氣得站起來,指着他的背影罵道:“豎子!”
“殿下莫和他一般見識。殿下此來可還有他事?”鎮南侯也站起身來,做出送客的樣子。
七皇子這時又轉了臉色,示意王文睿将身邊的包袱拿上來。
鎮南侯初見這包袱是長條形的,心中還慌亂了一瞬,他年輕時雖四處征戰,但多數做的是軍師,武藝實在一般,若是要刺殺,他可擋不住。
七皇子親自将包袱打開,裡面是一個精緻的木盒,他又打開木盒,才看到裡面是一個卷軸,王文睿和靜姝兩人慢慢将其在兩人面前展開。
“外祖知道孤要來南疆,特意讓孤帶上這個卷軸,說一定要送給蕭侯。”
鎮南侯輕輕撫着卷軸,分辨着紙上墨迹的真假,輕笑道:“倒不知大将軍還有此雅興,還收集雪齋主人的丹青。”
“外祖說多年不見蕭侯,心中思念。之前收到這一卷《千嶂寒林圖》,知道蕭侯一定喜歡,故讓我帶來。”七皇子也走到鎮南侯身邊,指着畫上落款說道,“外祖知道蕭侯極為喜愛晏明遠的畫,要我一定要完好無損地帶給蕭侯。”
鎮南侯愛惜地輕撫着畫,戀戀不舍地直起身,說道:“畫極好,隻是太過珍貴,無功不受祿,替我謝謝大将軍,得此一觀,已是幸甚。”
“蕭侯收下便是,都是外祖一片心意。”七皇子親自将畫卷起,塞進鎮南侯懷中道,“蕭侯若是不收,回到京城後外祖該責罵我了。”
畫不在手邊時,鎮南侯還能有些自制力拒絕,但七皇子将其塞到了他懷中,這便萬萬推不出去,他歎了口氣:“好吧,我收下。”
“多謝蕭侯,不然我可不知如何交代。”
“七皇子客氣,不如留下用飯?我們府中廚子尚可,雖不如京中菜肴精緻,但也還能入口。”鎮南侯小心翼翼地将畫卷放入了盒中收起。
“用飯倒不必,隻是有一事需得蕭侯幫忙。”七皇子走到蕭侯身前,躬身行禮。
鎮南侯急忙扶起七皇子,連連說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直說便是,我能幫一定幫。”
“您雖久居南疆,但朝中事卻瞞不過您。孤幼年時,便見過蕭侯和謝将軍風姿,仰慕已久,故在軍中曆練十數年,知曉侯爺和将軍為平定天下付出良多。如今天下承平日久、馬放南山,朝廷對南疆的支持卻越來越少。孤聽聞,工部新研制的火炮,竟隻給了南疆十尊。這一切,都是因宇文璟那人不懂軍隊,胡亂分配。孤若主事東宮,頭一件便要為南疆諸軍配發新制火器,再為南疆減賦十年。也願遍尋天下大師,助世子解決氣運之事。如此,蕭侯可願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