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重天雷劈到秦蓁身上,她面色慘白,半張臉都染了血,那雙慣是溫和的眸子滞澀空洞,幾息後才重綻潋滟,顯出的卻是難捱的痛色。
旬鵲張口,可她說不出話,隻能感覺到自己在劇烈顫抖。
第八重雷即刻襲來。
“秦蓁!”
林赴川血紅的眼怒氣橫生,帶血劍氣直直打向劈來的天雷,竟将第八重天雷打散一半。
但第八重雷還是有一部分劈了下來,秦蓁環着旬鵲,臉搭在了她肩上,旬鵲習慣性伸手想回抱她,卻摸到秦蓁背後的血肉和骨骼。
她安安靜靜的,連氣息都很輕微。
旬鵲終于能克制住顫抖,卻還是有些哆嗦,她拉下秦蓁,兩人換位,第九重雷劈到她身上。
她松口氣,為秦蓁渡靈。
但她還是有些顫抖,她沒想到秦蓁會過來。
天雷幾乎一瞬一劈,秦蓁沖過來擋在她身前時,根本沒怎麼思考過。
還好,還好她其實是個飛升期,不是真的小侍女,她的靈力能護住她心脈保下她的性命,隻是這般傷得養很久,她也要痛很久。
旬鵲努力壓制自己的顫抖,讓她扣在秦蓁手腕的指尖能穩穩搭住脈搏,為她渡靈。
她在心底罵了無數遍自己作為一隻小妖骨子裡的怯弱,但這真是該死的難以壓制。
旬鵲盯着秦蓁慘白的臉,這張漂亮的臉因為疼痛顯出些懵懂來,清透的眼中蓄滿淚水,似乎脆弱得一觸即碎。
旬鵲知道她大概痛得意識都有些渙散了,才克制不住生理淚水,那般金貴的皇室公主,練劍練得再狠,也沒受過這般被剝去血肉的痛,而且劈下的還是九重天罰的雷。
旬鵲莫名來氣,什麼破天道!差點把自家女主劈死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突然有人傳音過來,旬鵲回神,看向那人——林赴川,他渾身是血,眼神暗到帶了些戾氣,身邊幾個孤鴻院弟子似乎是在方才天雷時攔住了他,正給他遞丹藥墊法寶治傷。
旬鵲沒理,扭回頭,專心緻志給秦蓁渡靈療傷。
這未來魔頭現今不過元嬰,竟然能把九重天罰的雷劈掉一半,堪稱恐怖,裝死為妙。
好歹自己站出來也是救了百幽境那些村民,看他現在這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應該也不會當場對她發難,懷疑就懷疑吧。
旬鵲喪氣,馬甲岌岌可危。林赴川加上蘇逐還有鬼王,湊齊三大魔頭,召喚下一個大魔頭得了。
林赴川大概也有些預料,果然沒有什麼動作,他吃了療傷丹藥後,也沒過來,就待在了孤鴻院弟子那邊,隻是緊緊盯着她給秦蓁渡靈喂藥。
空中許久都沒有動靜,似乎一切暫休,衆人開始救治重傷的人們,村民們哭喊說着感謝大恩,又激動死局被打破他們活了下來,又悲痛家中被毀血親不再,四周一時嘈雜起來。
段師姐等人焦急詢問她們傷勢,旬鵲說沒事,她是肖掌門的親傳弟子,有很多保命法寶和丹藥,叫他們放心去調息修複自己的傷,她沒受什麼大傷,秦蓁交給她就好。
道源宮幾人倒是信她的,肖掌門收了個親傳弟子叫旬鵲,這個事也算道源宮的小熱點,掌門的親傳沒點保命本事才是奇怪。
旬鵲把人打發去療傷,她也繼續給秦蓁療傷,這下換秦蓁窩在她懷裡了,旬鵲難得見秦蓁有這般時候,無意識歎氣一聲。
“……沒有那麼疼了,我沒事的。”秦蓁有些小的聲音傳來。
因為被渡着飛升期的靈力,秦蓁感覺好受了一些,意識也回來了些,她繼續說話,但聲音還是小小輕輕的:“……你跌在地上吐血,我怕天雷把你劈死了。”
旬鵲在心裡扇了自己兩巴掌,再也不在秦蓁面前裝可憐了,她是真正信任自己。
旬鵲心下一酸,學着秦蓁從前那樣,輕輕撫了撫她的發絲。
這時周圍突然迅速暗下來,旬鵲瞳孔一縮,不是吧,天道,又來啊?這一下子劈了多少雷了,沒完了是吧,太過分了吧?
她擡頭,衆人也擡起頭,頭頂黑雲密布,正在蓄勢。
人群中不知是誰爆了句粗口,衆人皆是驚憤,一次兩次衆人還是悲傷絕望,三次四次那魚死網破也非是不可争。
衆人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