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延臣放的狗屁當然沒被夏桁當一回事。
他擡起沒吃完的小蛋糕,拉起夏霧去了她的住處,把俞延臣跟殘羹冷炙留在了一起。
“要不我把碗碟收到廚房我們再走?”
走出俞延臣的院子,夏霧回想他們離開時俞延臣眼皮子耷拉的厭世樣,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但配上他坐着的輪椅,怎麼都顯得他們過分了點。
現在是夏天,打掃的阿姨這個時間也不會來,總不能讓俞延臣一個殘疾人一趟趟的收拾餐桌吧。
就算不管他可不可憐,她就怕他覺得自己受委屈懷恨在心,加倍讓她還回去。
“不用管,我打電話叫人過來收拾,那能真糟蹋完他的地方就跑,俞狗心眼比針尖還小。”
聽夏桁那麼說,夏霧放下了心。
“哥你手藝還是那麼好,真的好想天天吃哥哥做的飯。”
沒有多餘的人在場,夏霧自在不少,把夏桁今天做的每道菜都誇了一遍,給足了他情緒價值。
夏桁眉開眼笑,身邊的人他最喜歡做飯給夏霧吃。
除了隻有她能配得上他費心動手這一點,還有她的反饋最讓他覺得他得到了回報。
“想吃我就經常過來。”
夏桁沒提讓夏霧搬回老宅住,主要是去年他們奶奶去世以後,他也搬出了老宅。
夏霧就是搬回去,他也沒時間天天照看她。
“有事我趕不過來,你就找阿臣,他嘴巴說不出幾句好話,但人品還過得去,不過你要是嫌他煩,也不用搭理他。”
夏桁特意又交代了一遍,“既然有經紀人有助理,就物盡其用,不要讓我知道你有委屈瞞着不說,吃虧躲在家裡偷偷哭。”
他原先就不滿意夏霧的職業選擇,覺得娛樂圈的生态環境太差,以他叔留下的遺産,夏霧完全可以找個輕松自由的職業,随便打發時間。
但夏霧既然自己選擇了當演員,他尊重她的選擇,隻能多提醒她别吃虧。
“嗯,我知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被欺負了不說話。 ”
“在哥眼裡霧霧就還是個孩子。”
夏桁就是個極端妹控,沒有夏霧之前,他就一直鬧着讓他爸媽給他生個乖乖的小公主妹妹。
後面有了夏霧這個堂妹,夏桁把對妹妹的愛都灌注在了她身上。
從小就守着夏霧怕她跌倒怕她受委屈,在他眼裡他的妹妹是全世界最善良最無辜最單純的小公主。
夏霧知道夏桁在她身上貼了不少美好人設。
因為挺感恩他喜歡和維護,她也樂意在他面前扮演他心中的完美妹妹。
“這蛋糕放了幾個小時了,已經不好吃了,等到下次哥哥再給你帶好吃的過來。”
“想哥哥了就聯系哥哥,哥哥工作一點都不忙,随叫随到。”
“工作上遇到有好感的男的,先跟哥哥說,娛樂圈裡面的男人沒幾個好東西,哥哥幫你先打聽清楚……”
夏桁走之前又開始了雞媽媽似的交代,他說什麼夏霧都認真點頭,為了讓他放寬心,直接說:“我二十歲之前都不打算談戀愛,我現在雖然成年了,但我覺得我還沒真正長大,我沒辦法對别人負責。”
“你負什麼責,你要是喜歡上誰是那小子祖墳冒青煙。”
在夏桁眼裡誰都配不上他妹,娛樂圈裡的男人都是垃圾,學校裡面的也沒好到哪裡去。
要不是他身邊的朋友提醒他,讓他注意别讓夏霧被男人騙,他都沒想過夏霧已經成年開始會談戀愛這件事。
現在聽到她說二十歲之前都不打算談戀愛,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小,的确不急,但記得要是談了一定要跟哥哥說。”
夏桁再三要求,夏霧都懷疑他是不是看出了她和俞延臣有什麼,縮了縮脖子,她嚴肅承諾:“一定不會瞞着哥哥。”
反正她跟俞延臣又不是談戀愛。
送走了夏桁,夏霧先去洗了個澡,吹頭發的時候想到夏桁回家之前說不定會找俞延臣說兩句,想提醒俞延臣别亂說,掏出手機才想起她已經把他删了。
夏霧:“……”
她怎麼就那麼手快。
翻了通訊錄,倒是還有俞延臣的名片,但……她那麼加回來,他那邊會有通知吧?
夏霧弄好頭發,找朋友試了一下,對方沒删她,她可以直接添加對方為好友,但對方聊天框會出現新的打招呼内容。
救命……
夏霧用力閉了閉眼,沒有勇氣把俞延臣重新加回來,就像她哥說的俞延臣心眼比針小,她根本不敢讓他逮到她的把柄。
誰知道他會說什麼混賬話來氣她。
抱着手機刷了一會,随着時間流逝,她沒有放松,反而越來越心神不甯。
她現在重新加俞延臣,被俞延臣發現她删過她固然會讓他逮住小辮子,但如果她不加回來,俞延臣給她發信息發現她已經把他删了,他會是什麼反應?
夏霧想了一下,如果是别的男生發現女生把自己删了,估計會稍微反省一下自己錯誤,哄女生再加回來。
就比如江逸,電影宣傳期過後她把他删掉,他又加了她幾次,幾個小時前他拍攝結束,覺得她在攝影棚的表現有戲,又弄到了她的微信号開始添加。
但人換成俞延臣。
雖然兩個人接觸的時間隻有短短一個星期,但她覺得她已經摸透了他大半性格。
别人是帥而不自知,他是十分清楚自己長相的優勢,他自戀又嘴毒,因為腿的問題不喜歡跟人接觸,脾氣陰晴不定,思維跳躍無序,自我主義,讓人不知道怎麼調/教控制。
其他的毛病對她來說關系不大,主要是最後一個問題。
作為一個擁有隐性自戀型人格,比俞延臣更自我為中心的她,最在乎的就是控制對方,讓對方成為解決她需求的存在。
接觸的時候她想的挺容易,想着俞延臣厭世,一定會很珍惜她這個主動走向他的美麗小天使。
但誰想到除了她主動接近這一點,之後的節奏都被俞延臣帶着走了。
偏偏就是這樣,她依然覺得他是現階段最合适給她解決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