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問唐朝:“你是不是覺得我面色有點不好看啊?”
唐朝點點頭:“豈止是不好,簡直是差,基本已經跟鹹菜一個色調了。”
芭樂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睡過整覺了,而是嬉皮笑臉地回:“那可能是因為我昨晚一直在做夢的緣故,你知道我昨晚做夢夢見什麼呢嗎?我夢見我死了,去見閻王了,本來以為這下可以好好歇會,不用再寫代碼了吧,結果進了閻王殿,他在知道我死前是幹算法工程師的之後,讓我兩天内寫出一個智駕軟件,說是地府也在推行無人駕駛,那把我給吓得啊,後半夜根本就沒睡着。”
唐朝聽到芭樂這話當時就笑噴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哎喲芭樂,别逗我行嗎,我肚子都疼了。”
芭樂說這話的時候,高翰非正好走了進來。
他看見芭樂又在嘻嘻哈哈地講笑話,眉心越皺越緊。
高翰非以為芭樂工作時浮躁的老毛病又犯了,很想敲打她幾句,但想了想還是把不滿給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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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飯點的時候,唐朝陳凱峰他們喊芭樂一起吃飯,芭樂借口不太想吃白人飯,所以就不去了,但是提醒唐朝記得吃完飯把她要的東西給帶過來。
其實她不是不想吃飯,而是感覺到自己頭有點暈。
以她的經驗來看,這是感冒生病的前兆。
她一感冒就頭腦發脹,注意力集中不了。
得乘着人還清醒,趕緊利用中午的時間把存在的補丁打了。
芭樂這個人寫代碼有個特點,她在專業寫代碼的時候需要一個安靜的氛圍,一個不處于被審視的且讓她感覺到安全的狀态。
所以她會扣一個碩大的監聽級耳機在腦袋上,不知道她這個習慣的人會以為她在一心二用地聽音樂。
就在芭樂在電腦上專心改東西的時候,高翰非走到了芭樂的電腦桌旁,扣了扣她的面前的桌子。
芭樂有點緩慢地仰起頭看着高翰非,烏黑的,襯得膚色有點蒼白。
“高總,找我有事?”芭樂把耳機摘了一半,擱在腦袋上。
“我是想告訴你,工作的時候要有嚴肅認真的态度,工作就是工作,不要一心二用。”
連續幾件事,讓他對芭樂的工作态度再次産生懷疑,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芭樂此時整個腦袋都暈暈乎乎的,想和高翰非争辯也沒有力氣。
她把腦門上的耳機啪地給摘下來,放在了鍵盤旁邊的位置,用行動堵住他的嘴。
高翰非的話還沒說完:“還有,不要把你懶散的工作态度傳遞給其他人。”
他指的是芭樂剛剛嘻嘻哈哈給唐朝講笑話這件事。
芭樂聽完,罕見地沒有做任何反駁,低下頭悶悶地回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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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峰他們吃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看見高翰非進了餐廳,他一向不喜歡聚集,所以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獨自坐下。
唐朝吃飯的時候就一直直視門口,高度關注着高翰非的動向。
見高翰非出現了,他趕緊端着盤子,坐在了高翰非對面,詢問道:“高總,今天下午的比賽推進會,芭樂可不可以不參加?”
高翰非擡了擡眼,反問道:“是童芭樂讓你來幫她請假的?”
他以為芭樂自己想偷懶自己不敢提,所以安排唐朝去開這個口。
“那倒沒有,是我自己想幫她請個假。”唐朝擺手否認:“她今天問我有沒有感冒藥,我看她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還硬撐說隻是有點咳嗽,吃點藥就能壓下去。我看她那個氣色就知道她是強打精神。”唐朝越說越:“高總,你是不知道,芭樂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每天隻睡幾個小時了,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了,何況她還是個女生。”
高翰非的眉頭瞬間擰緊:“她每天隻睡幾個小時?”
“可不是嘛,勸都勸不住,說是之前立下了軍令狀,這姑娘就是軸,以前我們在感知規劃部的時候也是,新系統上線前,她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吃飯不睡覺,光靠一口仙氣活着。”
高翰非臉色凝重:“她一直都怎麼拼?”
“是的啊,從我認識她開始她就是這樣,我有時候覺得芭樂這姑娘挺虧的,她給人的感覺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樣子,沒人知道她暗地裡有多拼命。”
“對了高總,說到這,還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跟您彙報。”唐朝突然側過臉,像是有意回避後方陳凱峰他們,:“你還記得之前極光車頂被切割的事嗎?”
高翰非緩慢擡頭,眼神疑惑。
“後來我才知道,切割極光的根本不是芭樂,而是龔鑫,那天晚上提議要測試極光的也是他,結果闖了禍了,這小子怕你責備他,躲到後面讓芭樂一個人頂包。”
唐朝想到這咬牙切齒:“這小子,是真孫子,竟然好意思讓一個女生頂包。”
高翰非聽完唐朝的這番話,什麼都沒說。
他表面表現得波瀾不驚,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容的愧疚已經達到了頂峰。
自己當天就那樣把罪名按在了童芭樂的頭上,還不分青紅皂白地破壞了那片菜地,斷了她出門在外對奶奶思念的那點念想。
高翰非啊高翰非,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主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