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酲眉頭蹙了蹙,“景瑀?”冷笑一聲,“不知道阿泠和駱大人何時關系如此親厚了?”
“阿泠何時學了些偷聽的壞習慣?”駱宸沒有回答李酲的話,把話往别處引了引。
“路過。”
“路過?”李酲悶哼一聲,下一秒便是一把長劍抵到了魏清泠下颚。
魏清泠覺得脖頸一涼,李酲的長劍已穩穩抵在她的下颚。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光卻毫不退縮地直視李酲,語氣平靜:“李大人這是何意?”她和李酲打了這麼多次照面,這也是第一次李酲對她刀劍相向。
開始是因為好奇,魏清泠多留了留,後來是想看着李酲被抓走定罪,總不能回答李酲:“我是為了看你下獄。”這種大實話吧。
李酲冷笑一聲,劍尖微微上挑,迫使魏清泠擡起頭來:“阿泠,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李某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喜歡被人暗中窺探。”
“李大人,阿泠不過是個局外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駱宸站在一旁,語氣中帶着幾分警告。
“李大人,不知你殺我阿爹阿娘的時候,是不是和李夫人一樣慌亂。”阿泠想着大抵就是一死,還不如死前問個明白。
李夫人三個字有些刺痛李酲的耳朵。
“阿泠還是如此伶牙俐齒。不過奉勸一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李酲眯了眯眼,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
李酲收了劍,剛才李酲出劍極快,即使收了勁,魏清泠脖子上還是出現了淡淡的血痕。
“阿泠。”駱宸心疼地将魏清泠拉到了自己身後,“李大人,阿泠隻是有些心急了,既然你邀我做戲欠我一個人情,我用這情保下阿泠不為過吧,不然定國公一事......”
即使駱宸不威脅,李酲也是會放了魏清泠的,隻是為了讓魏清泠遠離這紛争,他不得不做這惡人。
“走吧,别讓我在李府以外聽到任何一句閑言碎語。”
順着李酲劍指的方向,駱宸攙着魏清泠從旁側的小門離開了李家。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絲慌亂和心疼從李酲眼中溜走。
路上,魏清泠忍不住問道:“景瑀,李酲今日之舉,究竟意欲何為?”
駱宸沉默片刻,緩緩道:“李酲此人,心思深沉,行事難以揣測。他今日揭露國公府的醜事,表面上是為了自己府中事,實則另有圖謀。國公府雖勢大,但樹敵衆多,李酲此舉,或許是為了借機削弱國公府的勢力,恐怕背後另有所謀。”
“不過,阿泠,衛家的事恐于國公府有關,衛屹與定國公前幾日走動頻繁,朝堂上極力勸說聖上徹查茶令之事的就是定國公。”
“如李酲所言,就怕不亂,亂了才會露出馬腳。不過阿泠,你家阿兄阿姊怕是還要在我那兒留上幾日,不過你放心,自是會好好照顧,我答應過衛伯父,也,答應過你。”
駱宸語氣溫和卻堅定:“阿泠,北鎮撫司雖不是什麼舒适之地,但也正好能護他們周全。阿泠,近日需多加小心,這場風波怕是沒有停歇,怕幕後之人早也盯上了你。”
李府。
李酲獨自站在院中,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神色陰晴不定。
“阿泠……”他低聲喃喃,語氣中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柔與愧疚。
竹青悄然走近,低聲禀報道:“大人,定國公府和北鎮撫司已被嚴密監視,國公爺和駱大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很好。繼續盯着,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禀報。”李酲收回思緒
竹青點頭應下,猶豫片刻後問道:“大人,衛小姐那邊……是否需要派人保護?”
李酲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不必。她身邊有駱宸,暫時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她現在未必想得到我的保護。”
竹青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李酲沉默片刻,忽然問道:“竹青,你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
竹青一愣,擡頭看向李酲,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指的是……?”
李酲苦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我本以為,隻要将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便能達成目的。可如今看來,有些事……終究是無法掌控的。”
竹青低下頭,不敢接話。
李酲長歎一聲,揮了揮手:“下去吧。”
竹青躬身退下,院中再次恢複了寂靜。
李酲擡頭望向天空,秋日的陽光灑在他臉上。
他早就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