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哲擦了擦額頭的汗,握在手裡的冰水都被暖化了才鼓起勇氣遞過去給沈芙禮,“你渴的話喝這個。”
兩人額角都有汗,沈芙禮接過水說了聲謝謝,低頭給楊粵西發消息。
“如果坐公交太麻煩的話,我們下次打車也可以。”闫哲開口。
“沒事,我們都沒工作。”沈芙禮回。
其實也是和他一起轉公交,讓她有了種她回到大學校園的感覺,那時候一個宿舍的出去玩,也都會坐公交,擠地鐵,就算學校離最近的地鐵站有一千米遠,他們也會花十幾分鐘走過去。
那時候不覺得累,也不會覺得沒錢是什麼丢臉的事。
闫哲抿了抿唇,眼眸微垂,看着女生小巧白皙的臉,她眼睛很漂亮,一汪水一樣的杏眼,瞳眸有些琥珀的顔色,像淺楓葉沾過的糖一樣,很幹淨,很澄澈。
“沈芙禮,你很好很好。”他突然這樣鄭重起來。
沈芙禮視線卻一轉,不敢看他。
和楊粵西一起進了三樓包廂,沈芙禮一直站在闫哲身邊,沈芙禮握冰水的手心都出了汗,目光不動聲色的看過包廂裡的每一個人,一顆心未名沉靜又緊張。
掃了一圈,楊粵西又唉了聲,“應師兄還沒來啊,沒意思。”
她身旁有學姐給他遞了杯水:“來過了。”
心底一陣失落,沈芙禮捏緊手指。
楊粵西喝了口水差點吐出來,“我靠好辣,米雪雪你想毒害我,這是白酒!”
米雪笑得不行,“真男人不怕喝白酒的啊,楊粵西你不是啊?”
“來芙禮過來坐。”米雪把他們拉到一邊的環形沙發上坐。
米雪妝容化得很精緻,而包廂裡的女生都不難看出是精心打扮的,妝容得體,也都穿着小裙子什麼的,一改平日裡在實驗室的灰頭土臉。
沈芙禮沒什麼裙子,就穿着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長褲,頭發編了個單側魚尾辮,帶了一個小熊發夾,青澀得還像一個未谙世事的大學生。
“芙芙,你底妝怎麼這麼好?”燈光晦暗不明,米雪看的不真切,隻感覺她皮膚好好。
沈芙禮摸了摸臉,搖搖頭,“我沒有化妝師姐。”
生病這麼多年,她沒有接觸過化妝品,化妝技術也幾乎沒有,越弄越糟,索性也就不化。
“哇,那你皮膚好好。”米雪拿出管小黑管口紅,“我給你補個口紅,這樣配着美死他們啊。”
耳朵微微發熱,沈芙禮抿着唇,安靜讓她化。
楊粵西追問,“雪王,剛你說師哥來過了是什麼意思?”
“他們成年人的事兒呗。”米雪說,“師哥帶了位絕世美人兒,二人世界去了。”
指甲微陷進肉裡,沈芙禮垂下眼睫。
“畫好啦。”米雪收起口紅。
沈芙禮回過身,身旁闫哲安靜認真的看她唇角,認真誇:“好看。”
“聚一起,又編排我什麼呢。”男人慵懶一聲,帶點兒散漫和不經心。
聲線卻很好聽,磁性低啞,像晨間的露墜在玉盤上。
門開,有人進來。
呼吸微微滞了滞,感受到光線變暗,來人應該很高,擋了燈光。
室内氣氛卻熱烈起來。
沈芙禮卻一直不敢擡頭看。
“應師兄。”
“你剛結束應酬來的啊。”
“嗯。”
“這位,我們要叫嫂子嘛,好漂亮。”
“随意。”他不可置否。
右側的沙發微微往下一沉,餘光裡一雙黑色皮鞋踩在瓷色地闆上。
旁邊的高跟鞋細跟很高,鞋面亮晶晶的,往上是一雙白皙修長的腿。
“米姐剛剛說你們來過了,還給我們訂了包廂,是等了我們挺久嘛?”
“不久,這些不歸我管。”
“哎呀,你們都是伽城的學弟學妹,我管呀。”一道嬌俏溫柔女聲。
“嫂子真好真漂亮。”
“師哥也帥,配死了啊。”
一手搭在沙發邊緣,單手握酒杯,指節修長而冷白,男人嗓音低磁,“師父要我來,囑咐我照顧的人呢?”
“你們實驗室的。”
胸口酸脹,沈芙禮熟悉這種感覺,已經能很好的面對了,她調整好情緒,擡起頭來,看向不遠處角落裡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七年,從少年長成成熟穩重的男人。
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左手中指有一枚銀色寬戒,眉目更為冷淡鋒利的英俊男人。
他已經成長為男人,她好像還是少女。
冥冥之中,相隔了一整個青春。
“我們實驗室兒的人呢,這兒集合,來看我挨個介紹啊。”楊粵西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到她面前時。
“小師妹?”低淡一聲,帶着些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