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就往門口跑,一手搭着耳畔,一抹綠色消失在宴會廳。
點開手機,飛快點退出小号,網絡卻不好,轉圈半天沒有成功,沈芙禮沿着走廊往外走,外面燈光略暗。
她走到盡頭,竭力在找禮堂的路。
臉上紅暈未消退,路過一群女生,眼底都是害羞的神色,她沒多想,隻想趕緊離開,徑直往前走。
微信消息聲響起,她手抖了下。
慌神瞬間,沒注意到走廊右側的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摸着額頭,她後退了步,感受到凜冽如雪松的氣息,泛着苦,獨屬于男人的氣息。
面前人比她高了一頭,低眸看她,撞見她的慌亂無措。
沈芙禮手指連着耳朵尖都是紅的,呼吸紊亂,發絲也亂了幾縷,看清面前男人的臉時,徹底慌了神。
撞上的正是她的禍害對象。
他的剛系的領帶已經取下,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紐扣,冷白喉骨凸起,修長手指間壓着煙蒂,落了截灰。
下意識壓着手機屏幕,沈芙禮一手把手機往後藏。
應伽城一手插兜,右肩往上鎖骨處被結結實實的撞了下,一陣吃痛,指間的煙灰也抖落了些,皺了皺眉,低頭想看清是誰。
就看見一襲深綠色抹胸裙的姑娘,驚慌失措的看他,臉色紅得能滴血了,眼睛裡全是茫然無助。
仿佛撞人的是他。
掐掉煙,一手垂下,應伽城掀開眼皮淡漠地看她。
沈芙禮呼吸得很急,一手摸着頭,手機熄掉屏幕放在身後,她冷靜了十幾秒才找回理智,“對不起。”
“師兄。”
“撞疼沒。”他聲線低啞,也悶了點氣息,淡問。
沈芙禮耳朵紅得要燒起來了,她不敢想自己給他發了什麼,她偏過頭,眼神閃躲,不敢看他眼睛,隻是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一手捂住臉,她往旁邊挪,想跑,“你受傷,醫藥費我給。”
踩着細碎小碎步,她轉身就跑。
扯了扯唇角,應伽城這才伸手用手掌壓了壓鎖骨處,靠,撞青了,是真疼。
勁挺大。
—
回學校的路上,沈芙禮已經設想了無數種結果,裝死,被發現,解釋,說她不懂s/m可不可以,不對啊,她本來就不怎麼懂。
因此當方如茵發消息約飯時,她回了一個想死的表情包。
下了公交,坐上回宿舍的小三輪,臉已經沒那麼紅了,就是死白死白的,吹着冷風,沈芙禮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
茵缺斯汀:【???怎麼了,别吓我。】
沈芙禮看見這個問号就頭疼,她怎麼就喝醉了一次想要給方如茵發消息,而怎麼偏偏又因為傳論文文件小号沒退。
而她小号隻有兩個好友,她大号和他。
這麼多年,他的朋友圈都不可見,她以為他早已删掉自己,原來隻是屏蔽,還保留有好友。
在她的記憶裡,她不會覺得應伽城是那種屏蔽好友卻不删除的人。
畢竟于他而言,喜歡他的人太多,談過的也不少,對于那些前女友,他向來分手絕不拖泥帶水,聯系方式删的幹淨,任對方如何歇斯底裡也無動于衷。
而對于她,默默無聞,連喜歡自己也不知曉的暗戀着,他該是記不得有這個人。
為什麼還會留着微信,卻屏蔽她。
沈芙禮把截圖發給了方如茵。
三秒後。
【???!!!!!!!!】
【這是你發的芙芙,被鬼上身了!你還有這種不為人知的癖好?啊啊啊啊,怎麼不告訴我!我去幫你找s。】
沈芙禮:……
【已經很想死了,别刺激我了。】
【喝醉的時候,不認字,打錯了。】
茵缺斯汀:【怪不得。】
【我分析分析。】
五分鐘後,她發過來:【芙芙,你是不是想發。】
【茵茵,我加入他的timi了】
【我沒想到,某一天,他會打野。】
【好像做媽啊。】
方如茵直接發了語音:“你加入了他的開黑車隊,然後沒想到他會打野是個野王,你就做他的專屬輔助,天天奶他,像他媽,完美。”
沈芙禮聽完沉默了,打字回。
【我能報警嗎。】
小三輪到宿舍樓下,開車大爺開門,看到坐門邊小姑娘臉煞白煞白的,還拿着手機打字,熱心道:“閨女嘞,莫為男朋友不開心嘞。”
“嘞個不行換下一個。”
沈芙禮勉強笑笑,她明明一個都沒談過,怎麼就像為情所困。
回到宿舍躺下,看着頭頂天花闆。
方如茵直接給她打來了語音電話,她還是和高中一樣,永遠那麼精力充沛。
喋喋不休,“噢,你是說你加入了他的team,你沒想到他會答應,好像做夢一樣。”
揪了揪手指,沈芙禮,“嗯”了聲。
她緩慢道,“我現在把小号删除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知道了,還好他不知道是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知道我。”
“憑什麼啊。”方如茵憤世嫉俗,反應過來有點心虛,“雖然說是你先去騷擾他。”
“但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很享受呢,吃這一套呢。”
“而且敵不動我不動,堅決不注銷賬号。”
“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睡一覺忘了,芙芙,你放心,天塌下來先砸他,他個高。”
就這樣了,方如茵還能開玩笑,沈芙禮難得的笑了下。
她也想的是睡一覺忘了,但忘不掉。
從巨大情緒沖擊中抽離出來,她才發現自己頭頂好痛,撞了一個鼓包,回想起來,好像是撞到他……脖子?
脖子這麼硬啊這人。
連夜摸去校醫院拿了碘伏和酒精,消毒揉了,醫生溫柔告訴她貼紗布好得快些。
沈芙禮照做,第二天額頭頂上就貼了塊白色紗布,那片頭發還被剝開,看上去十分滑稽。
那一晚沈芙禮就抱着手機看聊天記錄無數遍,聽張曉亭說迎新晚會上闫學長多帥,他表演了詩朗誦,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我怎麼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
你不獨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
狂風把五月寵愛的嫩蕊作踐,
夏天出賃的期限又未免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