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察覺小主人醒了，立刻前來，他眼神慈愛，聲音溫和，語調中帶着善意的調侃，“小姐，你說想看淩晨4點的哥譚，現在看來又失敗了。”

有這回事嗎？你皺了皺眉毛，系統日志跳出片段提醒，還真有。

前天你在起居室玩耍，電視開着，正好播到一個運動員的訪談節目，當被問到成功秘訣時，對方侃侃而談，開口一句：“你見過淩晨四點的XXX嗎？”鎮住了主持人，也鎮住了屏幕外的你。

好酷的一句話，是我的了。

你可以想象某天某個合适的時機，翹着二郎腿一臉深沉地将這句話吟誦而出，周圍人不明覺厲、一臉驚歎的樣子。

裝逼不翻車的前提是你得确實見過淩晨四點的哥譚，不然被指出漏洞就尴尬了。

可是早起實在太困難了，床和被子是大敵，你拼盡全力也無法戰勝。

你扁嘴，聲音軟軟地倒打一耙，“阿福，你怎麼不叫我起床。”

為了實現沉浸式體驗的目的，遊戲裡玩家年齡縮小後，人也會相應變得幼稚，就好像真的重活一世，雖然不至于成為無知稚童，但絕對算不得成熟。

好脾氣的管家先生不和小孩子計較，笑眯眯地說：“我想對你這個年紀的兒童來說，還是充足的睡眠更重要，長大以後再早起吧。”

你心安理得地點點頭。說的沒錯，睡不飽可是會影響長高的。

“現在，先洗漱然後下樓吃早餐吧，準備了你想吃的黃油菠蘿包。”阿爾弗雷德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整理你睡亂的床。

“好——的——”你拖長了聲音，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去了洗漱間。

洗漱完畢，你從4樓來到1樓餐廳，驚訝地發現布魯斯已經在餐桌旁就座，眼皮艱難撐着，一臉困頓，正在不停地打哈欠。

你跳上凳子，晃悠着小腿，“早安，爹地，今天的你是午前限定款。”

布魯斯手肘撐在桌上，托着臉，緩慢眨眼，露出一個笑容，陽光灑在寶石藍的眼睛裡亮亮的，黑眼圈也擋不住地閃閃發光，“早安，寶貝。”

你們坐在一張小圓桌旁，大小和寬敞大氣的餐廳比起來有點過于袖珍，要是外人看了一定會覺得寒酸，但你不喜歡大長桌，距離感太強，顯得生疏。

于是你提議換個小的，挨近些吃飯，兩位大人欣然同意。

韋恩家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所以雖然全家隻有3個人，也不會顯得冷清。

可惜阿福不肯一起用餐，你喝着果汁，遺憾地想，雖然彼此視為家人，但這位可敬的紳士還是幾十年如一日地堅守着家庭管家的身份和原則，不肯跨過已然模糊的那條線。

也許這是出于對爺爺的尊重，又或許是源于自身的職業驕傲。

奶香味飄來，你的視線随着阿爾弗雷德手中的籃子一路落到餐桌上。

你吸吸鼻子，迫不及待地舉起刀叉開動——

新鮮出爐的奶酥菠蘿包色澤金黃，外殼酥脆，奶香十足，夾上一塊冰鎮的黃油，一道切下，入口冰黃油被熱情的酥皮包裹着緩緩融化，溫度正好，酥軟香甜，好滿足~

“好吃~”你給阿福比了個大拇指，搖晃幾下，誇獎道，“可以媲美上次在唐人街的港式茶餐廳吃到的味道了，阿福你真厲害！”

阿爾弗雷德臉上笑意愈深，給你端來一杯牛奶，“喜歡就好。小姐，别忘了你的牛奶。”

他無視了你頓時微僵的表情，将另一杯不知被誰推遠的牛奶挪到低頭偷笑的布魯斯面前，語氣溫和，又令人說不出拒絕，“老爺，給孩子做個好榜樣吧。”

你舉着杯子，一邊大口往嘴裡灌，想着長痛不如短痛，一邊看老爸的笑話。

父女倆如出一轍地讨厭牛奶那股子奶腥味，對于味覺敏感的你們來說，再新鮮醇厚的牛奶都覺得有味道。

你噸噸噸幾口喝完，撚起新鮮的草莓，邊吃邊問，“爹地，你今天有什麼事要做嗎？”

夜生活豐富的某人晚上第一程要麼在宴會上，要麼在餐廳，身邊往往美人相伴，第二程喝醉了會回家，或者留宿在某個高級酒店，然後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會起床吃早午餐。

某個夜晚，你半夜渴了醒來喝水，一時興起跑到布魯斯的房間，卻發現空無一人。

又去哪裡鬼混了？

第二天你委屈巴巴地向阿福告狀，阿福以為你夜晚做了噩夢想要父親陪伴卻隻得到了失望，氣的他儒雅随和不帶髒字地把可敬的韋恩老爺損了一頓。

韋恩老爺當場舉手求饒，又向你道歉，買了一堆玩偶和衣服首飾賠禮，你矜持地收下後勉為其難原諒了他。

小小布魯斯，輕松拿捏。

5年間你已經成功掌握了韋恩家的生存法則。阿福絕對是處在食物鍊頂端，下面是你，最下面是布魯斯，但是大事仍然由家主決斷，于是一個循環可持續、正反可逆轉的生态圈形成了。

布魯斯皺着眉喝完牛奶，趕緊拿起咖啡悶了一大口，把嘴裡的奶腥味壓制下去後才松開眉頭，小小地舒了口氣，才露出笑模樣。

他拖過裝小甜餅的碟子，一邊吃一邊說：“忘了嗎，今天要去菲仕樂小學參觀。”

哈？你一聽這話，嘴就撅起來老高。

家人們誰懂啊，玩遊戲還要上學，而且還是小學！

“不想去，小學也學不到什麼知識，我在家自學就可以了。初中再去學校不行嗎？”你踢了踢腿，不高興地扯着餐桌布邊緣垂下的流蘇。

一群小屁孩打打鬧鬧的，吵死了。玩家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怎麼可以浪費在這種地方！

布魯斯動作斯文地擦完嘴，後靠椅背，翹起二郎腿，對你挑眉，幹脆利落地拒絕，“薇薇安，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了，答案依舊是不可以。”

通常家長喊你全名而不是昵稱的時候，就意味着動真格的。

但你還是決定努力一下。

“可是……我已經自學完小學所有的課程了。”你抿嘴，藍紫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布魯斯搖搖頭：“去學校是為了和同齡人相處，學習人際交往。”

小學從kindergarten開始，總共6年時間，真正的學科教學内容不多，私立小學更是重點放在培養藝術、體育方面，還有孩子的社交和領導能力，而打算長遠的家長從preschool就開始幹涉促成孩子的社交圈。

Kindergarten相當于華國的學前班，preschool則是幼兒園。

但是你對這些毫無興趣。

讨厭的布魯斯，明明知道你不喜歡和小孩子玩。

你跳下椅子，噔噔地跑到他身邊，墊腳抱住他的胳膊搖晃，水靈靈似貓瞳的大眼睛仰望着，眼神祈求，“爹地，求求你~”

上次你就靠這招賴掉了preschool，得以繼續在家過睡懶覺的好日子。

好像一隻白毛藍眼的布偶貓在喵喵叫地撒嬌，布魯斯手指微動，又瞬間恢複平靜，堅強地抵抗住了，沒有動搖。

“……”你鼓着臉，大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布魯斯，試圖用眼神給他壓力改變主意。

布魯斯神色從容地任由你盯，笑容弧度分毫不變。

阿爾弗雷德站在旁邊微笑看着，也不說話，一時間空氣陷入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