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布魯斯就近找了一家口碑不錯的意大利餐廳吃午飯。

先上兩道開胃菜，布拉塔奶酪配帕爾瑪火腿，奶酪柔韌，内部奶油餡綿密順滑，奶香濃郁；火腿鹹鮮微甜，油脂如雪花般融化在舌尖。

櫻桃番茄，番茄的酸甜與羅勒的草本清香平衡了奶酪的厚重感，淋上黑醋汁，微酸的口感提升了整體風味。

味道不錯。

稍微墊了下肚子的你期待起接下來的菜品。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英俊侍者端來黑松露奶油意式寬面。

面條彈牙有嚼勁，裹滿濃稠的松露奶油醬汁，松露的氣息與堅果香撲面而來。

你發現自己不太喜歡黑松露的味道，像溫泉裡的硫磺，還有一股泥土的“芬芳”，于是果斷把碟子往布魯斯那邊推，得到他一個挑眉。

主菜是米蘭式藏紅花燴飯，配香煎小牛膝。

你舀了勺米飯，顆粒分明卻芯軟，有藏紅花賦予的獨特藥草花香，牛骨髓的油脂滲入米粒，鮮香醇厚。

這個吃得慣，你又分了一小碗。

炖至酥軟的帶骨小牛膝肉，牛肉一抿即化，醬汁有檸檬的清新與蒜香，激發出肉質的甘甜，也緩解了油脂的膩味，整道菜層次複雜卻和諧。

肉食動物的你喜歡這個。

配菜是托斯卡納烤蔬菜，你看了一眼，不感興趣地埋頭繼續吃肉，碟子裡卻被叉入一大堆蔬菜。

你：“……”

你不滿地擡頭看向布魯斯，他點了杯白葡萄酒佐餐，正在慢條斯理地啜飲。

“葷素搭配，親愛的，”他疏懶地靠着座椅，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朝你微笑，“你也不想阿福知道你在外面挑食吧？”

“這是身為父親的我擔心自己的女兒營養不夠均衡特意點的，别客氣。”

威脅小孩是吧。

“彼此彼此，”你毫不猶豫地将剩下的蔬菜全部趕進他的餐盤，附贈一個甜美的笑容，“請享用，布魯斯老爺。”

布魯斯·韋恩搖搖頭，掏出信用卡擺在桌面上，食指點了點，口吻像在教育不谙世事的孩童，“付賬單的大人可以隻享用他喜歡的菜品。”

說罷挖了一勺提拉米蘇，美滋滋地品嘗，表情十分惬意。

……又來這套，有錢了不起啊！

你撇撇嘴，叉起烤蔬菜吃起來。

西紅柿、西葫蘆和茄子烤至邊緣微焦，橄榄油浸潤出蔬菜的清新，經典的地中海風味，簡單卻充滿陽光感。

味道其實還行。

但你向來看不慣布魯斯得意，别問為什麼，問就是韋恩特色父女情。

你不動聲色地從包裡掏出手機，趁着他看向窗外的時機，打開拍照功能，靜音拍下。

照片裡清晰地展示着：桌對面的餐盤裡，滿滿當當的蔬菜，一口未動；整塊提拉米蘇，消滅大半。

你滿意地動動手指，将照片發送，在布魯斯看過來之前把手機揣回包包。

等着瞧。

大口解決完烤蔬菜，你迫不及待地品嘗餐後甜點。

栗子蛋糕，甜而不膩，醇厚順滑，再配上無酒精蘋果氣泡酒，你滿足地舒了口氣。

期間有過來寒暄問候的人，布魯斯熟練地應付，禮貌但有距離感，三言兩語打發了。

你頭也不擡，專心幹飯。

你不喜歡和陌生人在私人時間被動社交。

布魯斯說過，除了重要場合保持體面，隻要不是沒有正當理由地主動挑事，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來。

阿福也贊同，說韋恩家族有這個底氣任性。

你深以為然。布魯斯更年輕時一定很嚣張。

玩家選中的家庭就是這麼酷。

“叮鈴鈴……”鈴聲突然響起，你看向對面，布魯斯拿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他盯着手機屏幕，一副不想接通的樣子。

“誰啊？”你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幾乎是半躺的姿勢，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飲料。

吃飽了真的很容易犯困。

“盧修斯。”他還是不情不願地按下接通鍵。

心裡想着，可惡，還有線人不成。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朗明快，“午好，盧修斯，有什麼事嗎？我正在吃午餐。”

他試圖暗示對方在用餐時間打擾别人有些失禮，成熟的社會人士通常會在意識到後禮節性道歉，猶豫是否要繼續打擾。

然後他會體貼地表示沒關系但是自己要繼續用餐了，就此結束對話。

可惜，盧修斯·福克斯與布魯斯·韋恩鬥智鬥勇數年，早已深谙他的各種套路。

他無視這位摸魚慣犯的說辭，直截了當開口道：“我知道你在鑽石區，下午記得來公司，有重要文件必須董事長簽字确認。”

然後不聽布魯斯張口欲言的托詞，幹脆利落地挂斷。

布魯斯無計可施地閉上嘴，瞪了一會兒手機，皺着臉歎氣，往後重重一靠。

那張原本容光煥發的俊臉都暗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