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這怎麼搞!”
“啊啊啊啊!它還在動,額咦,不行啊,這有倒勾刺,會把她腸子拉花的。”
“得!一鼓作氣扯出來吧,腸子壞了縫起來就是!”
“不行啊,啊啊啊,它沿着五髒六腑在跑啊。”
“不行!不行!她會死的。”
雪紀就這麼在一聲聲炸呼中,恢複了意識。
感官回溯,她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有東西在她腹腔内翻攪,那種詭異觸感,伴随着黏膩的血肉蠕動聲,讓人頭皮發麻。
一時間,她覺得這個意識不恢複,也是沒有問題的。
“啊,她醒了。”
一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龐貼了上來,粉色的頭發垂落在雪紀染血的鼻尖。
有點近,看不太清,但能認出這是瑪奇。
雪紀嘴唇蠕動,幹澀的喉管卻發出沙啞的聲音,“對雞眼了,姐。”
“喔,”瑪奇挪開一點點,“還能開玩笑,說明就沒問題。”
雪紀眨了眨眼,“有問題,我感覺有人在掏空我的肚子,你們在幹嘛?!”
瑪奇面無表情地拎起一截蠕動的小腸,“在搶救你被蟲子占領的盲腸。”
她手腕輕抖,腸管立即在空中扭出标準的莫比烏斯環。
雪紀,“......那我感覺挺準的。”
“哐當——”
匕首砸在金屬托盤發出清脆一聲響,一張扭曲到極緻的人臉湊上了前。
“你這什麼情況?老子剖過三百多具人體,就沒見過這種将腸子擰成麻花,還會跑的東西!”
雪紀費力地撐着眼,看着挂在他手上的腸子,視覺延伸,然後她看到了自己被剝開的肚子。
“......”她一定是在做夢。
“哎哎哎!别暈啊!得!都塞回去,塞回去,怎麼擺來着?”
“沒關系,随便塞,它會自己找位置的。”
“縫起來!縫起來!”
兵荒馬亂之下,雪紀突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做夢,而是真的被人扒開了肚子。扒她肚子的人,是不久前她剛加入的組織,幻影旅團。
從他們的對話裡,她意識到,他們是在企圖解決她肚子裡的蠱蟲——
一個被從小養在肚子裡,控制着她生死的蠱蟲。
一想到切利多尼希那個惡心吧啦的人,她又覺得,好像被扒開肚子也沒什麼問題。
“等下!”雪紀擡手握住了身側人的手。
這人她沒見過,個子不高,一身黑色風衣裹得嚴嚴實實,領口高高豎起,看不清面色,但那雙鋒利的金色眉眼卻讓人覺得很靠譜。
“不要塞回去!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她朦胧着眼,看着他,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
而這份堅定,看得飛坦,都覺得有問題。
“完蛋,蟲子入侵腦袋了!”他盯着她,眉頭微微皺起,他見過無數在生死邊緣掙紮的人,卻從未見過像她這樣。
此刻的她,相較于人,更像是粘闆上的魚——
在昏暗而淩亂的桌面上,被開膛破肚,白花花的内髒四處散落,的,一條魚。
人體标準血量是3500ml——5000ml,出血量超過2000ml就會直接喪命,顯然刀下的這個人已超過了這個極限。
但令人奇怪的是,就這樣一個本該喪命的人,此刻任然用異常堅定的眼神在看着他,甚至命令他。
“成功了,我請你吃烤腸!”雪紀無厘頭地又冒了一句,顯然她确實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
飛坦手指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活人,卻依然死死抓着他,仿佛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确定?”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試探,“這蟲子死死纏繞在你五髒六腑上,如果繼續,你會死。”
“可是......放回去......我依舊會死!”
雪紀的聲音斷斷續續,卻依然清晰。
“拜托了,請将它剝離,如果我死了,也請讓它,離開我的屍體!”
雪紀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可現在她不得不冒險,她已經暴露了自己來自未來的事,切利多尼希勢必不會放過她。
能讓他放心的隻有兩種方式,一是讓她更臣服于他,二便是讓她直接死。
在她體内的東西,是一種子母蠱的子蠱,母蠱蟲在切利多尼希手裡,受切利多尼希控制。
他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也可以直接讓她死。蠱有生命,會自我藏匿,此刻他們能将它拉出,看到它的軌迹,就已經是奇迹!
死馬當活馬醫,總之,她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飛坦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一聲:“有意思。”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都聽到了?繼續吧。”
“庫洛洛還沒回來,她如果死了......”芬克斯眉頭緊鎖。
飛坦側頭冷眼睥睨,全身殺氣蓬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