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上前。
越來越多人發覺不對勁,二樓擠滿了人,動靜太大,引起樓下的注意,接連往樓上看。
熟悉夏婵的都能聽出剛剛那句髒話出自于夏婵,蔣誦立覺不對馬上沖上樓。
其餘幾人也跟上去。
“故意的是吧!玩陰的!”夏婵幾乎是拖着她來到中央。
關心才從梯子上去,看清那人是方勤雨。
她想說話又遲疑不決,因為自己身上源源不斷滴着水,牛仔褲變得沉重包括鞋子,她就這麼怔怔地站在水池邊。
不知道該往哪裡走,越來越多人湧過來,男男女女,都能看到她現在狼狽的樣子。
夏婵在幫她出氣。
她隻能捂着胸脯,垂着眼眸避開一切視線,轉身也不行,全是觀衆卻沒有人上前,她也沒在附近看到有毛巾或者可以遮蓋的衣裳。
關心無助到隻能俯身,一隻手撐着近旁水梯的最高處,成為議論中心的狼狽主人公。
下一刻,她有感應一般擡頭。
是蔣誦,他看見她了。
蔣誦撥開人群,毫不猶豫朝她奔過來。
用身體圍出一片狹窄的可以供她躲避的空間,蔣誦的手環在她後背,盡量與她身前隔開一點距離,給她最及時的撫慰。
關心兩手緊緊抓着蔣誦的衛衣,忍不住将額頭抵在他胸膛,仰頭和蔣誦對視,她嘴巴微張,鼻腔裡殘留的池水令她難受,話音委屈沙啞:“好丢臉……”
蔣誦緊抿唇角,招架不住她泛紅的眼角和脆弱的眼淚,手掌貼在她後腦及後脖頸處,“不丢臉,不會丢臉。”
“看屁啊!散了!”梁晨曦他們四人對着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群衆吼道。
“都滾,有什麼好看的!”
夏婵看到蔣誦抱關心後才意識到她忘了照顧關心的感受,不過他來了也正好,她能好好把這女賤人打一頓。
“我見過你,你不是周時藝好姐們嗎!”夏婵提着她往水邊。
梁晨曦問夏婵:“怎麼回事?”
夏婵肯定不會讓大家誤會,直接挑明了:“她搞機器人撞我下水沒成功,把關心撞下去了!”
蔣誦這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勤雨。
方勤雨也發現了,但她的頭發還在夏婵手上,頭皮很疼,疼得她閉上眼睛。
“不哭了,關心。”蔣誦拍她的背。
關心忍不住咳嗽,越咳越控制不住,嗆水的恐懼尤在眼前。
她被蔣誦攬着,穿過許多人,走進一間未開的房間。
随即,嘭一聲巨響,門被猛地帶上。
門外,周時藝讓夏婵先松手。
“你又當上和事佬了?”夏婵作勢要把方勤雨推水裡,“讓她下去喝兩口水,這事兒就完了。”
周時藝讓人都散出去,平聲靜氣道:“夏婵,我來處理,比你更合适。”
“你處理,她是你朋友你怎麼處理!”
夏婵話沒說完,就被梁晨曦拉住,把手機給夏婵看,“這你家啊你橫什麼,趕快帶關心換衣服去。”
“我都忘了!”夏婵趕緊找關心去了。
門裡。
蔣誦在給關心抹眼淚。
“夏婵馬上拿衣服過來。”
“嗯。”
他懊悔自己怎麼沒多穿一件,不然能讓關心披着,不至于太冷。
而不是隻能讓她坐在沙發上無聲地哭。
她頭發還在滴水。
“裡面熱水能用,水給你放好了,先去洗洗,夏婵會來陪你。”蔣誦從最裡面的衛生間出來對關心道。
說完,他出去帶緊了門。
外面隻剩周時藝和方勤雨。
“方勤雨,你搞砸了我的生日派對。”周時藝抱臂,垂首,冷冷盯着坐在小沙發上的方勤雨。
“不然現在我應該在彈鋼琴,而不是在思索着怎麼給關心夏婵一個交代,還有樓下近百人的議論。”
“時藝……我……”方勤雨頭發,衣服被夏婵扯得亂七八糟。
“我甚至不想聽你的理由,你對關心的惡意我不是感覺不到。”
周時藝繼續說:“你應該不是在為我打抱不平。”
“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你也敢做,你知道她父親是騰青一流律所的合夥人嗎,隻要她想,告你個故意傷害讓你退學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勤雨沒刻意了解過關心的家底,被周時藝的話吓慌了神:“我沒想傷害她……”
她隻是想玩一玩,夏婵第一聲吼的時候她就害怕了想離開,隻是遙控器在手上誤觸了才把關心撞下去。
“道歉還是賠償你自己去找關心,我沒好心到替你解決麻煩。”
周時藝離開,樓下的人還需要她去解釋,再把人都送走。
方勤雨大哭出來。
“方勤雨。”
這聲音,方勤雨驚詫地擡眼,陡然産生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想逃走,卻被蔣誦伸腿攔住。
蔣誦的腳抵在矮桌的桌腿,桌子随他快速的動作而滑動,截斷了她唯一的去路。
方勤雨怕極了,坐回原位。
蔣誦沒碰到過這種事情,心裡一股火氣無處發洩,站直身子俯視方勤雨。
“你也是女生。”蔣誦遏制要動手的沖動,“渾身濕透從水裡爬上來再被所有人圍觀有多難堪你比我更容易體會。”
方勤雨抽噎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蔣誦冷着一張臉,“你推她,包括放狗咬她,都不像個高中生能幹出來的事。”
如果此刻面前是個男的,蔣誦連一個字也懶得說,照死裡打就好了。
但不是,他想教訓也下不了手。
遮羞布被揭開,方勤雨狡辯道:“我沒有!”
蔣誦失去和她說理的想法,她應該原封不動把關心受過的傷都承受一遍。
“我沒關心那麼仁慈,她不追究你做的事是她的選擇,但你最好别再招惹關心。”
“你憑什麼這麼說?”方勤雨面紅耳赤,她以為是關心跟蔣誦告的狀,“你喜歡關心嗎?”
見蔣誦不回答,方勤雨目光移到他衣服大片的水漬上,“她喜歡你嗎?她喜歡的是韓利康!你還要幫她說話!”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不信!”
很煩,蔣誦懶得聽她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