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嗯。”
送到家門口,關心忍不住又問他:“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沒有。”
“真的嗎?”關心不信,每次他都說沒受傷,“你要是哪裡疼不要因為愛面子隐瞞,萬一以後成隐患了就不好治了。”
“真沒有。”他說,又不能把衣服脫了給她檢查。
被她盯着,蔣誦不得不專心感受了一遍全身,然後把右胳膊擡起來伸關心面前,試探道:“就這有點疼?”
關心湊過去看,拿拇指按了兩下,“這個應該沒事。”
她手涼,還軟,那塊被她觸碰的皮膚和觸電了一般,動彈不得。
“如果哪裡被打了你一定要說,要去醫院,我媽媽在二院工作,她至少能幫你提前挂個号。”
關心怕他被打,也怕他打傷别人。
“放心,你以為的打架,其實就是我單方面的毆打。”蔣誦逗她。
他确實也沒傷着,一些小傷小疼嚴不嚴重他自己有數。
“疼死你吧。”關心對他吊兒郎當還不忘裝一下的行為十分讨厭。
她說了句疼死你吧,結果真有嗚一聲,像極了疼得受不了才喊出來的嗚咽。
關心瞪大眼睛。
這聲音……
蔣誦莫名神慌,解釋道:“不是我。”
“當然不是你!”關心看到辨别出聲音是從花叢那裡傳出來的。
是隻流浪小狗,它應該是餓了,身上沒傷口,隻是瘦骨嶙峋。
關心決定把它送動物救助站去。
蔣誦在她身邊蹲下來,隻見關心從塑料袋子裡掏出一袋肉脯就放在狗狗嘴巴邊,開始打電話。
她連動物救助站的電話都存了,說是過會兒要送個小狗過去,那邊讓關心先報狗的品種之類的方便先填個表格什麼的。
這會兒又聽到關心說話:“公母?”
關心伸手想看,又止住了,對電話說:“姐姐我等會兒跟你說啊。”
随後,蔣誦迎上關心懇切的目光。
“怎麼個意思?”
關心:“你幫我看看小狗的性别。”
蔣誦:“你不能看?”
關心不好意思,家裡除了魚缸裡的小魚,她沒養過狗和貓或者其它小動物。
她為難地搖頭,眼神帶着懇求:“如果它是公的,我看的話……很冒犯。”
蔣誦被她神奇腦回路震驚,她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他倒不是不能看,隻是這狗髒得很,他下不去手。
所以他當下反駁:“如果它是母的,我就不冒犯了?”
辯駁得很有道理,關心無言以對,“那怎麼辦?”
她蹙眉望着蔣誦,滿臉憂愁。
又是這個表情,蔣誦被她看得心煩意亂。
下一瞬,他伸出手,握着小狗後脖子把它拎起來,仔細看了下才開口:“公的。”
關心重新擡頭,笑容燦爛,脫了外套就把小狗抱住。
蔣誦讀出她那眼神裡的意思:你看,是公的,你沒冒犯。
“拿紙來。”蔣誦垂着手,不想用這隻手再有任何動作。
擦完,他看關心就一件短袖:“我送過去。”
關心:“你送?你不是嫌髒?”
“我不去,你穿個短袖要凍死在路上!”
關心:“可是你穿的也是短袖。”
“你體虛,跟我比?”
“你體虛!”關心罵回去。
蔣誦不跟她打嘴仗,克服心理障礙把關心外套邊一抓,小狗呈一種被裝在袋子的狀态,被蔣誦提溜在手上。
關心大驚失色:“你要捂死它嗎!”
蔣誦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還是我來抱吧,你這哪像救助小狗啊,像狗販子賣狗的。”關心讓他等在樓下,自己上樓再穿件衣服。
蔣誦勉強同意了。
……
從救助站回來。
蔣誦才提正事:“明天去吃飯。”
“明天好像不行,我上午去學遊泳,下午得提前回家,韓利康要來我家吃飯。”
韓利康三個字從她嘴裡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不久前方勤雨說的那句:她喜歡韓利康。
她喜歡嗎?
她不能喜歡。
蔣誦:“中午不是閑着?”
關心:“可是我那個課上到十一點半,來不及吧。”
蔣誦:“十二點吃飯能餓死?”
關心想了想:“也行,那我跟你吃完飯再回家也來得及。”
期待已久的遊泳課到來。
關心裝備齊全,她挑的是一對一教學,單人池女教練,這樣她能放的開,沒什麼顧忌。
結果剛入水,她連頭也不想往水裡進,半張臉在水裡的時候非常難受,再往下她就不願意了,無能為力。
教練按着她腦袋往下。
關心吓得不行,掙紮拒絕:“教練!我害怕!”
教練:“沒事,習慣就好。”
接着嘗試了二十分鐘,關心實在接受不了,最後在水裡嗆了一次,立刻叫停說不學了。
教練沒法子,和她說不學的後果:後面十次課的費用都隻退一半。
“可以可以。”關心答應下來。
教練走之前,告訴她這個池子還能待到教學時間結束。
關心把泳帽摘了,半躺在長椅上悠閑的玩手機,夏婵在樓下玩水上排球,沒時間回她消息。
她玩着手機沒一會便睡着了。
蔣誦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來後看見的就是關心一副睡熟了的樣子。
頭發在腦後胡亂壓着,纏在臉上,脖子上,很黑,和她膚色形成鮮明美麗的對比。
她身上是完全突顯身條曲線的連體泳衣,藍色的亮盈盈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閃着光。
她手機被攥着蓋在小腹,她的腰怎麼會細成這樣,呼吸之間,胸口和腹部小幅度起伏,此刻,她像一條睡着的美人魚。
蔣誦不知所措了有五秒,眸子在掃到她白皙的腿部時頓覺自己輕慢。
畜牲。
他在旁邊抽出一條披巾,蓋住她身體,從鎖骨下方處到雙腳。
他在關心另一邊的座椅坐下,兩手垂在腿上俯身反思,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硬是靠着在手機上找了題難度極高的物理競賽題,從頭把思路分析到尾才心态正常下來。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轉頭看關心的臉。
看臉沒事。
蔣誦為自己的無恥找到理由。
他眼神近乎溫柔,很少能有機會能這麼肆無忌憚地注視關心。
尤其是他快有種無可救藥的錯覺,他開始避開關心的目光,或者一觸即離。
如同關心此刻肩膀上細細的兩條帶子,很漂亮,關心是可以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美麗的女孩。
如果他不喜歡關心,平常遇到了看到了,不會覺得有什麼,那隻是一種美,客觀的美。
可他喜歡,不是那兩條細細的帶子,而是關心。她在他眼裡不隻是美,更是一種吸引。
無法控制,難以言說地渴望靠近。
但對關心而言,他荒唐的心思和不合時宜的行為與她口中的冒犯無異,他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生出了無數瘋狂蔓延的心思。
一切源于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歡。
沒其他,他怕關心瞧不上他,更怕她因為害怕而躲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