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放下傷感繼續往前,而就在這檔口,眼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晃過去一片黑,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的影兒,反正絕對不是樹影。
難道眼花了?
我揉揉眼睛往前小跑幾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黑影剛才出現的位置是在一片磚牆下,根據消失的方向判斷,大概率是朝青樓後門所在的那條死胡同跑過去了。
我站在胡同外頭,胡同裡目測隻有一兩盞上了歲數的老破燈,還沒有緊急出口的小綠牌亮堂。
會不會真的是我眼花了?再或者隻是跑過去了一隻貓?
我心一橫,四下瞅一圈,火速偷來了一根扔在牆角下的舊扁擔,雄赳赳,氣昂昂,扛着扁擔往裡闖。
是隻貓最好,要是是個人的話,我就不信在這帝都他能翻出個什麼花樣。
這胡同沒有我想象中的深,一路走到頭,人沒有,貓也沒有。青樓後門上挂着的兩個破燈籠還在苟延殘喘,吐在地上的一攤黃光下罩着一堆壞筐破籮爛菜葉,一看就……就……救命!
地地地上好像有血!
我的案發現場第一發現人式經典驚叫剛醞釀到嗓子眼,不料籮筐堆下瞬間暴起一道黑色殘影,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冰冰涼的匕首直接瞄準我的天鵝頸,就在我以為我要香消玉殒的時候,那匕首突然緊急刹車。
匕首持有人穿的是夜行服套裝,我的目光鎖定了她露出來的上半張臉,一眼認出來她就是莺莺。
莺莺使匕首的力沒收穩,整個人向後一跌。我條件反射摟住她的腰,沒成想腳底下的一塊白菜幫使了個壞,直接讓我連人帶莺地二體投地。
莺莺:“……”
我摔了個懵圈,糊塗間察覺到托着莺莺的那隻手上一片溫熱,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啥:“你……”
“快走,”莺莺有氣無力地說,“别管我。”
“不行!”我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不走!”
莺莺很無語:“你……走啊!”
我再度回絕:“不行!要走一起走!”
别問我這麼個危險時刻為啥我在這演上了弱智國産劇,雖然我是個沒有武力值的菜雞,但是作為一名成年男性,我的本能告訴我就算是狗帶,我也不能腳底抹油,讓人家重傷的姑娘狗帶在我前頭。
胡同上空一道風聲閃過,我一回身,一個全副武裝的黑衣大漢正金雞獨立在樹上,冷漠旁觀我和莺莺的極限拉扯。
“和他無關!”莺莺使出最後的力氣推開我,“我跟你們走!”
這位大漢跟電視劇裡的反派明顯不同,直接智能回避了反派死于話多的杯具,二話不說,直接一個滑行殺了過來。
就跟剛才扶莺莺一樣,我又是一個條件反射果斷把她撲在身下,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幹了啥時,後背已經硬生生接下了一個幾乎能把我的呼吸系統給震癱瘓的巴掌印。
莺莺大驚失色:“那掌中有毒!”
“咳,”我吐出一口老血,“謝謝提醒。”
好吧,我的主角光環陪伴了我這麼多天,終于還是要下線了。再見大瓶子,再見柳岸,再見我哥我弟我爸我阿發,要是你們以後想我了請記得到我的墳包跟前看看我,條件允許的話請帶上點兒應季的水果和鮮花。
莺莺的臉上血和眼淚糊成了一片,我不忍心看,隻好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新出鍋的熱乎盒飯。
“嗖嗖嗖——”
又是幾道風聲閃過,隻聽大樹嘩啦啦一響,随後一隻手拎起我的後衣領,力道不能說非常陌生隻能說熟悉得不行。
我聞到了酒味:“……侯爺?”
“閉嘴,”踩點兒出現的蒙面款宋硯宋大俠單手把我扛上了左肩,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摟起莺莺,“都别出聲,今晚不隻那一人。”
随後,宋硯牌直升機緊急起飛。我一回生二回熟,兩眼一閉,隻等落地。
(43)
宋硯把我和莺莺帶回了自己家,隻不過區别是,我是被他扔下來的,莺莺是被他抱下來的。
莺莺緊張地看着他:“此事因我而起,我死不足惜,但是無論如何請侯爺救姚公子一命。”
“别擔心,我都知道,”宋硯扒下我的上衣,對我的傷展開了人工檢測,“這傷……你别動,我現在就去找太醫。”
“嘶……不行!”我呲牙咧嘴說,“那黑衣人知道我和莺莺受了傷,這樣一來不就暴露坐标了嗎!不行不行!”
“都什麼時候了!”莺莺氣道,“侯爺,别聽他的!”
“不不不,聽我的,”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爬起身,“給我紙筆,我有辦法。”